第178節(jié)
“額娘,咱娘倆兒最近可有些樹大招風了,我聽說今兒早朝,有人請汗阿瑪收回成命,意思是覺得額娘家世不夠高?!必菲硪膊徊刂粗?,直接說道。 萬琉哈家是包衣,還是小姓,家世確實不顯,可若是家里勢太大的,康熙還未必肯這樣抬舉呢。 嚴綺云也不至于因為這種事情而生氣,反問道:“他膽子倒大,為官這么多年竟不知曉萬歲爺?shù)钠???/br> 什么脾氣? 他決定了事情,很少有人能左右的脾氣,若是他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他會放出風來讓人在朝堂上討論,這種已經(jīng)下了旨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再收回成命。 況且這些朝臣康熙還能不了解,他做的決定大部分都考慮到了朝臣們的反應,就比如這回的晉封嚴綺云為皇貴妃。 只要不是皇后,于前朝就沒有根本性的改變,就像當年的佟佳皇后一樣。 當然,佟佳皇后那屬于是康熙大翻車,也不好說,畢竟人算總是不如天算。 胤祈自然也是打聽過了這才敢來和嚴綺云八卦的,聞言便道:“前些年的新榜眼,文采不錯,但人頗為古板,不知變通?!?/br> 不怪胤祈這么評價他,主要是他自己本來就是一個漢人官員,在滿清的朝堂質疑后妃的出身不夠晉封。 他不會以為自己很“直言敢諫”吧? 反正不管是滿臣還是漢臣,心里都嘀咕著呢,覺得他有點抽象。 這主動幫著劃開這三六九等,對他能有什么幫助? 但嚴綺云聽了卻不覺得意外,這種人自古以來就不少,不然哪來那么多“皈依者狂熱”患者呢,他們表現(xiàn)的往往比真正受益的群體還要過激。 就像背叛者反踩的最厲害,恨不得踩到底讓他背叛的群體不得翻身。 好像這樣才能證明他們做的決定是再正確不過的。 也許正是因為漢臣在朝堂上的話語權太小,地位不夠高,才促成了他這樣的舉動。 可惜實在是不太懂康熙,也不太懂朝中格局,要不怎么說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草臺班子呢。 嚴綺云自然也不會為了這種人生氣,吃完了瓜之后,就開始和胤祈商量正事。 “你那一百株大櫻桃怎么樣?” 若是種出來和系統(tǒng)出品差距不大的話,那胤祈給宜爾哈的錢估計很快又能賺回來。 說到這個,胤祈就開心了,連忙道:“放心,再過兩個月就能吃上了!” 第151章 其實嚴綺云一直櫻桃自由,但是躲著吃和放在明面上吃還是有些不同的。 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兒絕對掙錢啊! 雖然她和胤祈都不小氣,但是掙錢的事情都不嫌多,畢竟無錢寸步難行,特別是這會兒,即便是康熙,那沒銀子的時候也頗多桎梏呢。 和胤祈現(xiàn)在也就聽一耳朵,但是插不了什么手的朝政比起來,哪個是“正事”還用說嗎。 “這果子收了,第一時間先挑最好的送去給你汗阿瑪還有皇瑪嬤?!眹谰_云提醒了一句。 胤祈在各方面雖然都已叫她能放下七分心,嚴綺云卻依舊會為他關注一些重要細節(jié)。 他其實還挺享受來自額娘這種細節(jié)處的關心,自然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開心的應下了。 實際上這種細節(jié)即便他自己忘記了,他如今身邊跟著的兩個靠譜幕僚也不會忘記的,這也是很多人花錢養(yǎng)幕僚養(yǎng)門客的緣故。 一人之力終究是有局限性的,不過胤祈還是很慶幸,她有個腦子好使有大局觀的母親。 他如今的身份以及處境,最忌諱的就是有那種扯不開血緣的親人拖后腿。 而像如今的胤祈這樣,雖說前朝洶涌,但是私下還可以在額娘面前適當放松一些那已是許多人求不來的。 胤祈回去后,嚴綺云看著自己這已經(jīng)大變樣了的花廳正殿,實在是覺得有些煩人。 升職她不嫌棄,沒有怕麻煩就不升職的道理,至于被人嫉妒甚至記恨什么的,即便后世職場上也是一樣,難道就因為這個去拒絕領導的升職安排? 她又不是傻。 麻煩有,好處自然也是有許多的,那種因為愛所以打壓的戲碼純純是pua。 升職的俸祿還是小頭,各種用例才是大頭,換言之以后宮里各種東西她就是頭一份的先挑。 而且聽說她要在自己宮里把請安重新安排起來,這接完旨隔天,內務府就送來了一批精心打造的椅子小幾,不用嚴綺云多囑咐一句。 看著自己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花廳,嚴綺云直接說道:“這往后院里往來多,你們可注意著點,若真被拿住了錯,連我也幫不了你們。” 這倒不是嚴綺云為自己以后不得罪人開脫什么,主要是她們宮里人都知道,犯了大錯的嚴綺云向來不包庇誰,但是偶爾偷偷懶都不算什么。 但是往來娘娘這么多,各有各的脾氣,不是個個都同她主子這樣好講話的。 “主子,內務府還送來兩斤好茶,大廚房也差人過來說,每天清晨會送八樣點心來,娘娘若有什么偏好,可以提前一日叫人去大廚房吩咐。”韶月在布置花廳時,韶心也開開心心從外頭進來,說道。 除了這些外,還有很多其實根本不在嚴綺云份例里面的東西,但是卻又是獨屬于某些職能的“特權”。 比如嚴綺云當年給佟佳皇后請安時,桌上總是擺著的茶水點心,這日日算下來若全由她自己出,那絕對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因而這約定俗成就是由內務府給的。 反正也不在她份例中,自然也沒有什么舍不舍得,不用顧慮不同主子的錢包,面子上也好看。 嚴綺云也不意外,這些開銷她這些年內務府查賬的時候也看到了,那時候剛收到這些賬目,便抓出來這么個巧立名目貪銀子的。 主要是這個實在是太顯眼了,這賬都合不上,多少年沒主持過請安了,這花銷銀子竟還如常撥了出去。 縱然蛀蟲已經(jīng)蛀到了根,抓了面上也無甚大用,可凡事是不能太明顯的。 也虧得嚴綺云不是個嫉惡如仇的,不然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從這些賬目細節(jié)里頭,嚴綺云也瞧出了一個王朝腐朽的開端,若她是康熙,估計就想轍給他們正正骨頭了,即便根治貪腐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態(tài)度上不能姑息?。?/br> 可惜這賬目擺到康熙面前他也不為所動。 他年紀越大,這手上越發(fā)松,越發(fā)任憑個人喜好行事,以至于后來貪腐越發(fā)的猖獗,最猖獗的那就是他的寶貝太子。 最后挑了雍正這么個“抄家皇帝”登基未免沒有考慮到這方面的緣由,這方面他狠得下心來,得罪的世家多,沒什么交情,后來登基也就不容易被朝臣世家以人情裹挾。 站在上帝視角來看,只要康熙臨終前不是真的瘋了,就不可能選八阿哥的。 他即便借著朝臣的擁戴登基,那會兒多被擁戴,做事的時候就會有多束手束腳,這方面康熙還是很有話語權的,先帝為他選的那些輔政大臣最后可都成了他親征路上的絆腳石。 還別說,這“九子奪嫡”的劇情里面,嚴綺云就數(shù)“四八相爭”這一段尤其印象深,不愧是數(shù)字軍團里頭人氣居高不下的兩位,當初二創(chuàng)作品里正反手互相當反派。 也不知道他們如今還會不會鬧成這樣。 嚴綺云坐在首座,看著下首兩邊各一排空蕩蕩的椅子以及后頭的繡凳,直接走起神來,最后還是邵平稟報的聲音才叫她收回思緒。 “主子,花房送來了一些垂絲海棠,都開得正好,可要留著布置屋里?!?/br> 從前嚴綺云可溫貴妃都是貴妃,各機構即便有心討好也得端平水,自然也不好太大方,如今嚴綺云這一枝獨秀了,那討好起來自然也是牟足了勁。 原因很簡單,皇貴妃和貴妃在實際職責上是天差地別的,權和利是分不開的。 身為皇貴妃的嚴綺云如今不算協(xié)理宮權了,如今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主理,往常和溫貴妃一塊兒做事兩人商量著來就是。 這會兒嚴綺云想交給誰做就交給誰做,只要不是康熙特意囑咐的,底下都得聽她的。 當然,類似當年康熙發(fā)話叫皇貴妃休息,宮權給誰誰誰協(xié)理那種她就沒辦法了,但那是特殊情況,要不怎么佟佳皇后在當上皇貴妃后漸漸體會到權利的美好了呢。 那種身邊人都圍著轉,你是人群最中心的感覺是很特別的。 第二天一早,嚴綺云在固定的時間起身,還在化妝呢,就聽見外頭傳來花盆底鞋和磚石地面碰撞的聲音,雖說已經(jīng)放得極輕,但是到這個距離,落到嚴綺云耳朵里面那是依舊清晰的。 嚴綺云:這些人啊,頗有些新領導到公司后,頭幾天都提早許多來公司的架勢。 不過這也實在是有些太早了,即便到了而嚴綺云和宮人都知道她已經(jīng)到了,也不會破例放她進來的,只會讓她在門口等著,而且甚至只能站著等。 不是嚴綺云非要罰人,可是她就沒叫她們這么早來,她不是那種要求別人“意會”的領導,這請安的具體時間,各宮各殿的她都派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傳達的清清楚楚,連“宮斗”的余地都沒留下那種。 這種情況下還提早來了,嚴綺云除了晾著她還能怎么辦,讓她進了門那就是被她反過來給卷了,這嚴綺云能忍? 好在她穿越十年這方面也受到了不少鍛煉,這才能在外頭有人在等的情況下,還能淡定自若的做自己的事情。 便是宮人們也只是把主仆兩個引到廊下,便不再理會,而是自顧自的忙活手頭上的事兒。 桑悅閣的宮人雖然平時看著閑暇多,但主要還是因為他們的效率高,不代表手頭上真的沒活,特別是這一大早上的。 “主子,咱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 贝捍饝钍仙磉叺男m女委婉的說道。 春答應聞言,便是搖搖頭,道:“站一會兒也沒什么?!?/br> 她的表情看著也沒有任何的不滿,甚至有一種習以為常感。 這位春答應是近兩年比較受寵的漢女,不是包衣出身,也不是哪家小姐出身,是康熙上回下江南時地方官員所獻。 容色姣姣,氣質柔弱,還有幾分文采,因而是幾個獻上的漢女中唯一被康熙帶回來的。 說是哪家縣令的養(yǎng)女,實際上就是名頭好聽,本質上就是大戶人家豢養(yǎng)的瘦馬,專門朝著這種方向培養(yǎng)的。 第一回 下江南時康熙不為所動,可是近些年他審美發(fā)生了些變化,再加上這位其實也有幾分個人特點,這才得了個名分。 嚴綺云倒是沒啥意見,她從不表現(xiàn)出拈酸吃醋的模樣,但也不意味著她就對這些人多溫和,單純是因為真的不是很在意。 不過她不在乎這些人,不代表她們不在乎她的想法,春答應本就是小心謹慎的,加上她住的院子又沒個主位,幾個答應常在擠擠挨挨混住的。 這提前來未免也有展露誠意,展示謙卑的意思,她印象中主家的兒媳婦都要這樣站規(guī)矩的,更遑論她這樣的身份和皇貴妃那是天差地別。 主子說什么時辰來,若是真當了真,才要吃苦頭呢。 分到她身邊伺候的宮女見狀,也是有些急惱,可偏偏主仆有別,即便這春答應是漢女出身,但她也不是什么大人家的女兒,實在是不好說什么。 旁人不知道,她們包衣女子進宮伺候還能不了解嗎,這位主子最是說一不二的,不講究這些,此舉怕是要惱的。 可偏偏自家主子也是個執(zhí)拗的,腦子里頭有自己的“規(guī)矩”,平時謹小慎微些大部分娘娘也不放在眼中,但是定皇貴妃不一樣的??! 小宮女在心中吶喊,偏偏臉上不敢表露出分毫來,她遠比自家答應局促的多。 好在隨著天色漸亮,這來的人也越發(fā)的多,大部分都趕在正式開始時間前來了,只是沒有像春答應一般來的這樣早而已。 便是四妃中也有來得比預期時間早一些的人。 可嚴綺云不管都是誰在外頭等,不到點便不叫任何人進來,鎮(zhèn)定自若的用著早膳。 這時間她是算好了的,她們要當是下馬威也好,當正常情況也好,總之她只在定下的接待時間里面接待后宮的請安。 說好的辰時二刻到四刻之間到就行,也就是七點半到八點之間,時間寬松的很,足夠她們用點再出門,住的晚的還不用起太早,嚴綺云可不陪她們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