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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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沿城已經(jīng)入冬了,半夜的時候又下過一場雨。整個房子像是被濕冷浸透了一樣,連空氣都是冰冷的。 夢中的場景壓得人喘不過氣,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緊攥著被子的手輕微發(fā)顫。 那個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他忘記外婆已經(jīng)去世七年了。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坐起來讓被窩散失了大半的溫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了,他的身體竟然開始微微顫抖。 程子爭攏了攏被子,靠在床頭。 通紅的眼睛輕闔了一下,腫脹的眼皮竟然有些發(fā)燙。 他皺起眉頭,下意識摸了一下額頭。 冰冷的手心碰到一片guntang,不正常的燙,他發(fā)燒了。 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生過病的身體不堪重負,像是要把這些年積累的勞累都一并發(fā)作,這場感冒來勢洶洶。 也不知道感染的是哪種病毒,他的喉嚨又干又痛,張了好幾次嘴都發(fā)不出聲音,渾身的骨頭都疼了起來,像是被人拿了一把鈍刀一刀又一刀地割著,疼得人打顫。 是著涼了還是扁桃體發(fā)炎了?不怎么清晰的腦子已經(jīng)無法思考這個問題了。 他本來打算在家吃點藥就算了。 誰知一量體溫竟然39度,高得嚇人。 不情不愿地挨到了六點多,燒還是沒退下去,反而更高了一點,程子爭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他隨便往身上套了一件沖鋒衣,戴了一個口罩,打算就這樣出門。 手剛放到門把手上,燒到昏沉的腦袋突然沒來由地冒出了一個念頭。 不會遇到聞柏聲吧…… 算了,遇到又能怎么樣。 程子爭深吸了一口氣,拉開門。 門隙處露出一片深色的衣角,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道頎長挺拔的人影。 人果然是怕什么來什么。 程子爭面無表情地看了過去。 聞柏聲站在門口。 他好像早有準備,對見到程子爭一點都不意外,眼睛里還帶了一點難以察覺的笑意,“早上好?!?/br> 他似乎剛晨跑回來,穿著防風(fēng)運動服,額頭間都是汗。 程子爭冷漠地嗯了一聲,聲音悶在口罩里,有些沙啞,“早上好?!?/br> 他一副懨懨的模樣,臉色還不怎么好。 聞柏聲蹙眉道:“你不舒服?” 程子爭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嗯?!?/br> 他要強好勝,受了傷的第一反應(yīng)是把傷口裹起來,找個角落躲起來,在黑暗中咬著牙一點點等傷口愈合,不愿把軟弱狼狽的樣子展示給別人。 所以即使渾身燒得都可以煎雞蛋了,他也不想讓人窺見一點狼狽,尤其對方是聞柏聲。 “只是小感冒而已?!彼恼Z氣很散漫,仿佛真的只是不痛不癢的小毛病。 聞柏聲抿了抿唇,像是壓抑著什么情緒,“只是小感冒?” 他了解程子爭,面前的這個人什么都要硬扛,能挨則挨,如果只是小感冒,他根本就不會去醫(yī)院。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背套訝帥]什么力氣應(yīng)對聞柏聲了,想著還是先走為妙。 聞柏聲的聲音冷淡:“等一下?!?/br> “干什么……”程子爭低頭一看,他的手臂被聞柏聲拽住了。 程子爭:? 一只寬大的手掌覆到了他的額頭上。 似乎是剛從外面回來的緣故,聞柏聲的手指有點涼,貼在guntang的額頭上很舒服。 程子爭下意識汲取他的溫度。 手心碰到一片guntang。聞柏聲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蹙著眉頭收回了探溫的手,道:“很燙。” 雖然他知道程子爭剛才的“小感冒”是在騙他,但他沒想到居然會燒得那么厲害。 都這個樣子了,他還說只是小感冒。 聞柏聲的下顎緊繃,周身的氣壓都降低了幾個度。 冰涼的手指抽走了,額頭又逐漸被高溫覆蓋,程子爭舍掉那一點戀戀不舍的心思,后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沒事,死不了?!?/br> 他想把手從聞柏聲手里抽出來,卻被加重力道攥得更緊了。 程子爭皺眉道:“放手?!?/br> “你等我?guī)追昼?,我去換個衣服?!?/br> 聞柏聲用指紋開了門鎖,示意程子爭先進來,道:“我陪你去醫(yī)院?!?/br> 程子爭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了?!?/br> “又不是什么大病,我自己去醫(yī)院看一下就好了,謝謝你?!?/br> 他的嗓子像吞了刀片一樣,不說話都隱隱作痛,說了這好長的一段話,更是干澀得不成樣子,連吞咽口水都費勁。 聞柏聲目光陰沉地看著面前的人。 因為高燒,他的臉和耳朵都有點不正常的紅,蒼白的嘴唇干燥到開裂,明明已是強弩之末了,卻還要硬撐著裝出一副自己很好的模樣。 聞柏聲盯著他的眼睛,道:“你以前從來不會跟我說謝謝。” 程子爭笑了一下,那點笑意卻達不到眼底,“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br> 人脆弱的時候總會想很多東西,負面情緒籠在心頭,壓得人不堪重負。 程子爭又想起了那個漫長的噩夢。 小時候他也曾等過沈秀珠回家,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對她失望。 因為當年的他沒用,因為他一無所有,所以撫養(yǎng)他長大、對他很好的外婆死在了劍橋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