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身為工部侍郎的張垚就更不用說了。 他這幾日回家時,都能撞見送帖子的人。知道張家不收帖子,次次都是放在門口人就走了。門房為此愁得額頭都擰成了川字,都放在門口了,不收怕人說張府瞧不起人,收了又怕人說張垚趁機結(jié)交官員。 倒顯得里外都為難。 雪越來越厚,張垚忙到深夜踩著雪回家已經(jīng)足夠心煩,回到家后再看那張長長的名單,他都覺得礙眼。 今日更是離奇,名單比往日還長了半截。 張垚不解之時,自家夫人忽然將他拉到府里的庫房,神神秘秘地給他看今日有人送來的一樣禮物。 那是一株有半個人身高的海棠花,花朵是粉色水晶做的,通體晶瑩,在只點了一根蠟燭的庫房里也閃閃發(fā)著亮光,看起來精致漂亮得不行。 張夫人喜歡得不得了,張垚卻急得跳腳,“這、這是誰送的?!” “是楊家送的……” 張夫人被罵得有一瞬間的心虛,聲音輕若蚊吶。 但半晌張夫人又想起其他也在飛揚樓當(dāng)差的人,就那個負責(zé)給飛揚樓送木頭的,家里就芝麻大點官位,仗著身上有飛揚樓的差事,日日散值后就鉆到酒樓里,不管啥人請啥宴他都去,風(fēng)光得不不得了。 “我收個海棠花怎么了!?。。磕悴辉S我和別人攀交,我也不敢和人上酒樓,今日見這株海棠實在喜歡就收下了!爺您在這京中如今炙手可熱,本來閉門謝客就夠讓我委屈的,如今我只是收下一株海棠,爺就跟我急眼了,我這日子還有什么盼頭???” 張夫人說著就抓著手帕擦拭眼角,也不知道是真的傷心哭了還是做做樣子,但張垚素來對夫人的一哭二鬧無可奈何,原本的責(zé)罵也都只剩下無奈,“婦人啊婦人,愚見!” 但東西到底收下了,退回去也不好看。 東西是楊家送的。 張垚也回想了一下楊家的楊勇,他早先與陳梁交好,后來陳梁獨善其身后,楊勇一個不起眼的小官也夾起尾巴做人,許久都沒冒過頭了。 思及此,他倒覺得這海棠沒那么燙手了,他讓門房的人將拜帖拿來,展開一看,發(fā)現(xiàn)是楊勇家里有一遠房親戚,想去飛揚樓領(lǐng)個苦差歷練歷練。 張夫人在一旁把請?zhí)闯隽嘶▋?,張垚還在猶豫,張夫人只好開口問他,“爺,怎么樣?難辦不難辦?” 張垚道:“近日也確實需要添人手,既然他不求肥差,那倒是不難辦?!?/br> 老丈人通過楊勇把人塞進飛揚樓里的事傳到李成玉耳邊時,李成玉正在郡王府的東小院里,他朝著下人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 “人呢???你們是怎么把人看丟的?” 門口的侍衛(wèi)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是奴才們無能?!?/br> 原本應(yīng)該是白秋漾住的東小院,如今居然人去樓空。 自從上次李成玉徹底和白秋漾撕破臉后,就加強了東小院的戒備。侍衛(wèi)是十二個時辰換班的,不僅保護白秋漾的安全,更是防著白秋漾逃跑。 但是今早李成玉聽到屋里的丫鬟來報,說白秋漾不見了。 李成玉正在問責(zé)當(dāng)值的侍衛(wèi),正準(zhǔn)備來把脈看看胎像的葉遲聽了一耳朵,急忙頓住了腳步,在東小院外站住,身子往外藏了藏,腦袋卻悄悄往屋內(nèi)湊了湊。 憤怒的李成玉在屋內(nèi)四處搜尋,終于在床下找到了一個人身寬的洞口,他站在洞口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時候挖的、挖了多久、洞口通往何處,這些,李成玉這個同床人一概不知。 “好、好、好得很!”李成玉咬牙切齒,“給我從這洞口追!” 這事倒是不必葉遲來親自告訴宋揚,宋揚自己便知道了。 他好不容易偷懶回到福履軒里準(zhǔn)備睡個午覺,就被不速之客打擾了清閑。 “你們怎么……”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福履軒內(nèi)的二人,面上是萬分的不解,“不是,常至廷你還活著?好好的?” 面前的常至廷雖比之前消瘦,但四肢健全,一點不像被扔進過毒花叢的樣子。與之相反,白秋漾顯得狼狽了許多,宋揚不知道他們是怎么離開郡王府的,但白秋漾臉上很臟,感覺這一路也費了不少勁,加上她的肚子已微微顯懷,看起來倒有幾分可憐。 “宋大人,好久不見?!?/br> 常至廷朝宋揚抱拳,“京城內(nèi)處處戒嚴(yán),不得已藏身在此,一炷香后外面士兵去了別處我們就走?!?/br> 他面上盡是愧色與歉意,知道白秋漾之前帶人圍剿李瑾玉和宋揚,白秋漾的手下也命損皖北,彼此之間恩怨頗深。但他在京內(nèi)實在沒有第二個可以安全藏身之所了,只能冒險來福履軒一試。 福履軒外有不少官兵在巡視,但礙于宋揚如今的身份,他們不敢擅自上門搜查,來這藏身再合適不過,但這也要宋揚肯讓他們藏。 白秋漾見宋揚面露不豫,扶著肚子站起來道,“你們不是一直想對付李成玉嗎?我?guī)湍銈償嗔怂暮螅@點恩情換你一炷香的通融,不過分吧?” 雖有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但宋揚和白秋漾也是仇人,根本做不了朋友。 不過,宋揚知道自己要是此刻去喊人進來拿下他們,以常至廷的武功肯定立刻跑沒影了。 與其這樣,不如賣他們一個人情。 宋揚有了主意后,面上還露出了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