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一陣涼意忽然順著扇骨像是要刺穿掌心。

    周祁安立馬要放下扇子，但那扇面就像黏在了掌心，死活取不下來。

    水霧從扇子里鉆出來，包裹住軀體，周祁安從雙腿到腰肢幾乎都難有動作。與此同時，扇面上的湖水中傳來巨大吸力，幾次三番要強(qiáng)行把人拉進(jìn)去。

    見周祁安受難，上司反而伸手主動去觸碰扇面。

    他舔了一下唇瓣，視線落在一船的靈魂上：“有點餓了?！?/br>
    可以進(jìn)去吃頓海鮮自助。

    周祁安眼皮狠狠一跳。

    你餓你的，他才不要去劃船。

    視線快速掠過其他幾把扇子，他試圖去觸碰另外一把。身體強(qiáng)行移動的瞬間，周祁安好像聽到了身體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脆響，動作幅度再大一點，被濕氣包圍的骨骼可能會碎成渣子。

    一寸，兩寸，還差最后一點……

    周祁安用尚算自由的另一只手，終于握住了正數(shù)第三把扇子。

    “果然?！?/br>
    周祁安眼中閃過光亮。

    “和先前那把對比，紙面不夠輕盈，扇骨偏新……”艱難地屈起胳膊，他放在鼻下嗅聞：“蠟是近年才上的……這是贗品?！?/br>
    最后兩個字落地，快要升騰到脖子的水汽開始無聲無息地消散。

    “你已成功參觀展品--團(tuán)扇?！?/br>
    “成功參觀八件展品，可獲得日升館文創(chuàng)購買資格。”

    “當(dāng)前進(jìn)度2/8?！?/br>
    周祁安沒有立刻放下贗品，目中浮現(xiàn)出興味：“假貨?！?/br>
    那真貨被誰換走了？

    肯定不是玩家，玩家沒有時間造假。

    周祁安把贗品自然而然裹進(jìn)衣服了。

    正焦灼走來的大學(xué)生，碰巧看到這一幕。

    他喉頭一動。

    好自然嫻熟地動作，完全看不出一點心虛，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

    大學(xué)生努力把注意力從扇子上移回來，描述說：“你們剛才就像之前那兩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想過來叫醒你們，但怎么樣都靠不近。”

    周祁安若有所思：“看來玩家中招的時候，外人很難施救。”

    上司的一聲冷笑讓他回過神。

    毀了對方想進(jìn)畫里吃靈魂的計劃，周祁安從容解釋：“吃自助餐的訣竅是先吃貴的，這里明顯都是次品?！?/br>
    光吞噬靈魂必定沒有完全生吞怪物來的能量大，某種意義上說，上司也在克制食欲，減緩過分進(jìn)化的步伐。

    只要再多點像【養(yǎng)生袋】的道具，便能在恢復(fù)理智的道路上前進(jìn)一大步。

    病從口入。

    但愿能治好這資本主義的腦子。

    上司對他蹩腳的理由不置可否，走到一處顯眼的位置站定，看上去是不準(zhǔn)備再行動了。

    周祁安陪著笑臉站在一邊。

    大約過去二十分鐘，應(yīng)禹那隊伍先回來了，紅斗篷發(fā)現(xiàn)門口空蕩蕩的：“那些圍觀的白癡呢？”

    周祁安：“跑了?！?/br>
    不多時，沈知屹一行人也從另外一個角落走來。

    到處都是畫著不同圖案的屏風(fēng)，有時候冷不丁冒出兩個人，場景極其詭異。

    應(yīng)禹和沈知屹的隊伍各自成功參觀了三件展品。

    上司顯然估算過兩隊的能力，一件也不愿意多參觀。

    眾人大致交流了一下參觀展品的方式，輪到周祁安發(fā)言時，除了沈知屹滿臉贊賞，其他人都有些詫異。

    賀櫟直接說出集體心聲：“你們參觀的方式真特別?！?/br>
    有了參考答案，再去參觀文物時，簡直不要更輕松。

    輕松到……讓人有點害怕了。

    系統(tǒng)提示音一點都沒有拖沓，八件展品參觀完的瞬間，立刻響起：

    “恭喜你獲得日升館文創(chuàng)購買資格?！?/br>
    “請去找工作人員?！?/br>
    沒有喜悅，甚至誰都沒有說話，沉默中，鳶停下給獵犬順毛的動作，開口道：“按照這個進(jìn)度，我們很快就能刷完三個館?！?/br>
    進(jìn)度快到日升館的二層他們都沒有去。

    過山車一樣時高時低的難度，讓人感覺十分不安。

    周祁安斂去眸中沉思，看向外面：“先去找工作人員吧?！?/br>
    其實比起展品的參觀，他反而更在意贗品事件。

    如果不是玩家換的，博物館也沒有其他工作人員，會不會是捕鯨者協(xié)會？畢竟這就是他們一直以來藏身的老巢。

    出門時，周祁安余光瞥見門口的介紹牌，忽然問：“有沒有人找到數(shù)據(jù)資源庫？”

    眾人均是搖頭，鳶：“我只看到了廁所?！?/br>
    周祁安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建筑。

    介紹牌不可能無中生有，莫非數(shù)據(jù)資源庫在二樓？

    ……

    短短一會兒功夫，天空變得陰沉沉的。

    院子里聚集的玩家比他們來時增加了，對面建筑內(nèi)，還有玩家探頭張望天空。當(dāng)看到周祁安等人朝遠(yuǎn)處井邊的工作人員走去時，這些人的表情很微妙。

    陰暗的天色像是一片幕布鋪在上方，下方古典建筑的周圍，還有一群目光怪異的玩家。

    整個場面，說不出的滲人。

    “發(fā)現(xiàn)沒有？”賀櫟壓低聲音：“他們看我們的眼神不對。”

    老玩家應(yīng)該知道找工作人員代表要買文創(chuàng)，但神情中居然沒有嫉妒，反而帶著一絲幸災(zāi)樂禍，甚至還飽含著一些怪異隱秘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