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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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鐘不到,鐘聲消失,與之交互的是木頭人時間。 一本厚重的黑色典籍出現(xiàn)在神父手中,前一秒還在壁畫前的神父,下一秒出現(xiàn)在絞刑架和鐵籠的中間。 他徐徐開口:“仁慈偉大的主,請寬恕罪惡之人的孽債,讓他們遠離魔鬼誘惑……” 神父的瞳孔一點點縮緊,伯特倫不在,那雙偽善的眼睛只盯著周祁安一個人了。 “孩子,過來。”他溫柔呼喚:“開始你的告解吧,仁慈的主會見證一切?!?/br> 神父很喜歡野孩子,救贖管理他們會帶來更多的成就感。 這里在他眼中最野的兩個孩子,一個是沈知屹,一個是周祁安,生物本能性的趨利避害讓神父打定主意指著一個人禍害。 說完左手持書,右手攥著一個十字架吊墜,引領(lǐng)周祁安走到絞刑架前進行懺悔。 吊墜落在周祁安眼前,神父溫和開口:“開始吧?!?/br> 沒有專門的告解室。 周祁安忍住皺眉的沖動,他對宗教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告解最講究私密性,沒有說在眾目睽睽下進行的。 在一群人眼睛底下宣禱罪刑,那不是告解,往往是處刑前需要經(jīng)歷的前奏。 絞刑架足足數(shù)米高,站在下面的時候,個體的存在感被無限弱化,無聲印證著他的猜測。 渺小的周祁安在神父的鼓勵下,開始了他的懺悔。 “我有罪——” 這三個字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 周祁安皺了下眉,意志和身體似乎都在脫離掌控。 神父手中的厚典表面出現(xiàn)兩個血紅的大字:罪人。 當這兩個字逐漸清晰時,周祁安竟然控制不住地自己走進了籠子里,滿臉懊悔地說著:“我曾至少犯下過十宗罪……” 絞刑架上的繩子,活物般直接穿過空隙,朝細長的脖子纏繞而來。 “我殺過妻,放過火,變過性……” 粗糙的麻繩表面摩擦著細嫩的脖頸,很快蹭出紅印。 隨著周祁安每多說一個字,神父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臟東西, 玩家更是精彩十足。 周母聽到前兩個時無動于衷,聽到第三個時,頭發(fā)立了起來。 變過性? 那豈不是不用攢老婆本?一直以來寶貝兒子是在騙她的血汗錢嗎! 沈知屹的影子扭捏了一下,感覺回到了金祥大廈替死鬼的舞蹈室。冷冷瞥了眼虛影,沈知屹幫著周祁安對周母解釋了一句:“變回來了?!?/br> 周母聞言淡淡點頭,那就好。 周祁安還在繼續(xù):“我炸過學校,炸過教堂,哦,不,只是陰差陽錯導致圣壇炸裂……” 每一個字都出自本心,周祁安壓根沒想和無形的意志對抗,十分自然地就說了出來。 祭壇那件事他覺得錯不在自己,正如告解中,錯在了陰差陽錯。 厚典不斷浮現(xiàn)著一行行血字,都快跟不上他說話的速度,絞刑架上的繩索離告解者皮膚更進一寸。 比起繩索都快要像項圈一樣卡住脖子的駭人一幕,更多人不禁偏移重點。 文沉默了一下,問:“他還算是個人嗎?” 和人有關(guān)的事情,他是完全沒干過啊。 夏至忽然想到什么:“地圖炮!” 三炸副本,一定是最近論壇火熱議論的那個新人! 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存在巧合,正常玩家哪怕是那些瘋子也不會輕易炸副本,更何況還一連三次。 周祁安還在滔滔不絕,“我打家劫舍,生剖過孕父……” 這句話一出來,整個教堂鴉雀無聲。 草了! 周祁安自己都瞪大了眼睛。 好在有沈知屹這個嘴替,平靜幫他為周母解釋:“打家劫舍南水北調(diào)工程,那個孕父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只是幫忙接生了一個和老人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牧師?!?/br> 現(xiàn)在神父都不誦經(jīng)了。 沈知屹不在乎人類的看法,但事關(guān)周祁安的名聲,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在場每個人都能聽清楚辯解。 然后他們所有人的腦子加起來,都沒有理清楚其中的倫理關(guān)系。 周祁安說到最后幾乎面無表情了。 自從進籠子承認罪孽的那一刻,一點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會被無限放大。 粗糙的麻繩快要絞到rou里,它看著已經(jīng)用了很久,顏色磨損成了偏灰的色澤,上面還沾著經(jīng)年累月遺留的血跡。 比受洗時還要冰冷的寒氣從麻繩的縫隙中散發(fā),周祁安深呼吸,盡量不生出一絲違背的念頭。 他發(fā)現(xiàn)這樣可以減緩寒意,稍微保留點肢體控制權(quán)。 厚典變成了血書,周祁安體內(nèi)的血液似乎也在流逝。 神父收起了慈愛的表情:“你,是否認罪?!?/br> 不是問話的語氣,幾乎是在宣告。 周祁安直視神父手中散發(fā)血光的書:“認罪?” 眼眸低垂,他口中無聲念了什么,須臾,金光乍現(xiàn),閃光間險些亮瞎了神父的眼。 周祁安用盡最后的力氣握緊圣器,不同于傳統(tǒng)利用進攻的姿勢,他雙手平舉著,仿佛是托著天平桿。 “這是圣器,”周祁安被麻繩凍得嘴唇發(fā)抖,依舊主動介紹:“只有至純至善之人才能使用圣器,[天]說我無罪?!?/br> 回答中巧妙避開了用我這個主語,他清楚認或者不認,都會被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