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待司機徹底走遠(yuǎn),邊爾若沉下臉,拉開尤葵那邊的門:“連下車都要讓人請是嗎?!?/br> 這是從尤葵發(fā)燒到恢復(fù)上課以來,邊爾若第一次開口和他說話,冷硬的聲音突如其來,他防不勝防,被嚇得身子往后縮。 嘴里還吸著冷氣,眼睛睜得很大,濕漉漉的,蝶翼似的睫毛亂顫。 回過神,下意識張了張嘴,道歉:“對不起?!?/br> 邊爾若已經(jīng)不會再吃這套,面上仿佛烏云密布,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警告:“別露出這種像受害者一樣的表情。”然后再次重復(fù):“下車。” 他有什么資格委屈。 要怪就怪自己咎由自取。 說完,邊爾若走了,留他一個人在最后面。 他看著邊爾若遠(yuǎn)去、無情的身影,垂下眼簾,掩去眼底不明情緒。 尤葵用了五分鐘才來到餐廳,一眼便注意到站在邊爾若身后的貝勒,前者沒向他遞來任何一個眼神,反而是后者,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驀地想起什么,身形一震,局促地低下頭去。 這個反應(yīng)不正常。 尤葵攥了攥手心,單薄的手心留下四個指甲印,久久不能恢復(fù)原狀。 諾德夫人看見他,笑瞇瞇地招手:“寶貝快過來吃飯呀,傭人已經(jīng)備好碗筷了。” 不知道是問過邊爾若,還是因為心情好的緣故,她對自己的晚到只字未提。 他點點頭,走過去,貝勒見狀連忙讓路,他從貝勒身前經(jīng)過,在邊爾若旁邊坐下。 今天的晚餐尤為豐盛,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擺滿長桌。 就四個人,哪里吃得下這么多? “mama,今天是什么日子嗎?”他咋舌地問,如同沒見過世面一般:“好多好吃的?!?/br> 諾德夫人笑著賣關(guān)子:“待會兒就知道了?!?/br> 不過大概不需要她說,尤葵就已經(jīng)猜到與誰有關(guān)。 諾德夫人的話音一落,他隱晦地掃了邊爾若一眼,可如果真讓他窺探出什么,那還是邊爾若嗎。 隨著尤葵落座,所有人開始用餐,傭人們套上手套,將鮮甜的蟹rou從螃蟹中取出,放在餐盤上再給每位主人送去。 除了貝勒,作為邊爾若的貼身傭人,他站在邊爾若身邊,理出每一只螃蟹放蟹rou,將它們放到邊爾若的餐盤上。 但邊爾若不知是不需要這些服務(wù),還是不習(xí)慣有個人每時每刻圍著他,吃過幾筷子,便對貝勒說:“行了。剩下的我自己來?!?/br> 貝勒聞言,抬頭看了看諾德夫婦,見諾德老爺揮了揮手,無言地摘下手套,退到邊爾若身后。 在那之后,尤葵有心注意到,不止那盤貝勒辛辛苦苦剝的螃蟹rou,包括沒動過的螃蟹,全都沒有再被碰過。 是不好吃嗎?他倒是覺得挺鮮的。 吃到大家接近飽腹的時候,諾德老爺放下碗筷,用傭人遞來的干凈的手帕擦凈嘴,“你們都吃飽了嗎?” 尤葵說:“吃飽了”。邊爾若則是沉默地看過去。 諾德老爺滿意地點頭,“既然吃飽了,那我在這里說一件事?!?/br> 他清了清嗓子,“邊爾若在普斯頓學(xué)院的光榮事跡我已經(jīng)聽說了,雖然你患有信息素障礙,卻沒有因此墮落和氣餒,精神可貴,我感到非常的欣慰?!?/br> “之所以借這頓飯表明對此事的態(tài)度,也是想在這里詢問邊爾若有什么需求和要求,全都可以提,只要能在我和夫人能力范圍內(nèi),我們都會盡可能滿足?!?/br> 一番話下來,聽得尤葵只想笑。 說得多么豁達(dá)大度,實則話里話外都透著虛偽二字,現(xiàn)在才知道補償,早干嗎去了? 不過,他倒是很好奇邊爾若會怎么回答,畢竟在他看來,邊爾若什么都不缺。 諾德家族目前擁有的權(quán)利和財富,邊爾若也更不可能看得上。 邊爾若意料之中地沒有多加思考,但他的回答卻是尤葵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只見他淡淡地說道:“我不需要貼身傭人?!?/br> “不習(xí)慣?!?/br> 當(dāng)初給他派發(fā)貼身傭人是諾德夫人的意思,自然并非是為了所謂的照顧,但在尤葵沒來之前,費斯以及諾德夫婦,都曾有過貼身女傭。 簡簡單單的一句“不習(xí)慣”,令諾德夫婦的面色都變得格外復(fù)雜,而在尤葵那里,又表達(dá)了另外一層含義。 只是單純不習(xí)慣,還是因為被對方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 “那現(xiàn)在的房間,你住得還習(xí)慣嗎,需不需要給你換到三樓去住?” 三樓是平時用來待客的,雖是客房,也是最寬敞明亮的房間,其舒適程度和諾德夫婦的臥室不相上下。 說起來,連尤葵都沒怎么去過三樓。 邊爾若有意無意地瞥了眼旁邊:“不需要。我只想圖個清靜?!?/br> 諾德老爺重新確認(rèn)一遍:“只有這一個要求,別的確定都不需要嗎?” 邊爾若說:“確定?!?/br> 諾德老爺明白道:“貝勒等下上去收拾一下你的東西,搬回原來的傭人房?!?/br> 貝勒的肩膀少許松懈下來,回道:“是。” 由于這個要求過于容易滿足,晚餐結(jié)束貝勒即刻卷鋪蓋走人,諾德夫人特地來監(jiān)督他,這幾個人尤葵都不想面對,也不想令人懷疑絲毫蛛絲馬跡,于是和諾德夫人“稟報”過,便去了地下圖書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