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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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驚起的夜鳥鳴叫著從枝頭飛起,掠過他們的頭頂,另尋棲木。 姚芯在這樣的空氣中嗅到了咸澀的味道。不是鮮血,是眼淚。 眼前的一切開始細微地抖動起來,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不是他自己,是游宸在顫抖。他像一塊無根的浮萍,緊緊依附在弟弟的肩上,隨著他的一切而動作。 他抬起冰涼的手指,輕輕觸碰對方的臉頰。游宸沒有躲。 “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辦?” 游宸問。 第14章 輕一點 “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辦?” 姚芯和游宸的關系從不親近,出身注定了他們不像也不能像尋常家庭的兄弟一般,坦蕩地在彼此面前袒露心跡??稍谶@一刻,涌動在血液里的親緣,或是別的什么感情破土而出,將他們緊緊地捆綁在一起,密不透風。 陳年的積雪被眼淚融化開,露出底下殘存的鹽漬,一種又苦又澀的滋味涌上心口。在無數次聽到游宸號碼回應的忙音時,姚芯也能品嘗到這樣的味道。 也是在觸碰到少年臉頰的濕潤時,姚芯才想起來,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游宸哭。 他陷入回憶,原先在他腦海中宛若失蹤的畫面一幀幀地鮮活過來,帶他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暴雨夜。 他踏著夜色回家,周身干燥,身邊的保鏢為他打傘,他滴雨未沾。遠遠地望見別墅門口的階梯上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雨水的沖刷下一動不動,像是一尊了無生氣的石像。 一道驚雷響起,閃電撕破夜幕,姚芯站定在那人面前,驚訝地開口,“游宸?” 被叫到名字的男孩抬起頭,他看到一雙眼睛,還帶著十二歲的孩子特有的圓潤,眼尾下垂的弧度像狗兒。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夏季單薄的衣物緊貼著男孩瘦削的身體,未經修剪的劉海像野草被暴雨吹折,濕漉漉地遮擋著他的視線。 “……哥。” 游宸嘴唇翕張,這聲輕之又輕的呼喚跌落雨中,幾乎叫人聽不真切。 “你怎么坐在這里!”姚芯快步走到他身旁,示意身旁的保鏢過來打傘,“為什么不進去?” 話音剛落,他看到男孩懷里的一團金色,他的動作頓住,聽見游宸斷斷續(xù)續(xù)地和他說:“這是洛洛生的小狗……它是最后一只,其他的都死了?!?/br> 聞言,姚芯一時啞然。洛洛是游宸被認回時帶回來的一只金毛,但毛色有些斑駁,似乎并不是純種,姚之明向來不喜寵物,但念在游宸剛剛“回家”,便勉強允許他養(yǎng)在院子里。今年春天,洛洛在院子里生了一窩小狗崽后便去世了,姚之明說什么也不同意將小狗抱進來養(yǎng),讓管家挨個丟了出去。 “今天我下課回來,看到它躺在馬路中間,都是血……我不知道是不是被車撞了,但是、哥,它還沒有死……真的……”游宸冷得發(fā)抖,小狗的鮮血混合著泥水將他的衣衫弄臟,他卻依然緊緊地抱著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哽咽著乞求道,“父親不讓我?guī)メt(yī)院,哥……求你了,救救它……它還沒有死……” 姚芯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他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咬咬牙,拉起游宸的胳膊,說:“走,我?guī)闳ァ!?/br> 那個晚上,他們驅車趕往三公里外的寵物醫(yī)院,姚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瑟瑟發(fā)抖的游宸身上,后者沒有躲,或者說他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坐在那里,任由水珠從他的身上滴落,男孩的目光落在醫(yī)院雪白的地板上,一言不發(fā)。 等待的時間在姚芯的記憶里已經模糊不清,他只知道那只小狗最后沒能被救回來。 當它小小的身軀安靜地躺在那里時,那只小狗就像只是睡著了一般,還沒有完全冰冷的身體上好像還攜帶著不久前男孩擁抱它的體溫。 然后他看見游宸哭了,那是他第一次清楚地看見渾圓的淚珠從這個并不熟悉的弟弟眼中掉落,砸在蓋住那只小狗的白布上,留下一連串深色的痕跡。 姚芯注視著那幾滴淚痕,如同那個暴雨夜落下的雨滴,又如海上掀起的深藍色漩渦,帶著痛楚的深刻的死亡的輪廓,他默默無語,感到鼻尖一陣酸澀,同樣為這樣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死亡落淚。 “你是很喜歡小狗嗎?”他抬起手腕抹去眼角的淚痕,拿出兄長的架勢,蹲下去,輕輕地摟住了游宸,絞盡腦汁地想要安慰他,“哥哥明天帶你去買一只好嗎?我會說服父親同意你養(yǎng)的……” 可游宸充耳不聞,他擰著頭,依然固執(zhí)地望著那只已經死去的小狗,直到它徹底離開他的視線,游宸才轉過身來,問:“哥,我以后也會像它一樣嗎?” “不會的?!币π静恢罏槭裁此麜柍鲞@樣的問題,只能抱住他,感受著男孩的頭輕輕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雨水——或者還有淚水,沾濕了他耳側的皮膚。 “我也會被父親丟出家門嗎?”游宸說,“然后在一個地方死了,沒有人知道?!?/br> “……”姚芯感到一種莫名的情緒攥緊了他的心臟,他只能更緊地抱住游宸,然后一遍遍地重復, “不會的。” 回憶是一瞬間的事,現(xiàn)在是他第二次看到游宸哭,卻是他把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他張了張嘴,做出了與六年前同樣的回答。 游宸像是終于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不自在地偏過了頭,不再讓他碰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