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被扇倒在地，耳邊一陣嗡鳴，整個人都是懵的。

    蘇慕仍不解氣，又踹了蘇夫人一腳，沒好氣的罵道：“蠢婦，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竟讓他干出這樣的蠢事，蘇家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今日男女眷分席，衛(wèi)湛也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向江云飛道了歉。

    蘇慕這才知道蘇淮遠做的事，他拉不下臉來道歉，當眾給了蘇淮遠一巴掌，便氣沖沖的回來了。

    蘇夫人瑟縮了下，哭著說：“老爺，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淮遠是被那個叫周錦朝的混蛋害的呀?！?/br>
    “你還敢頂嘴！”

    蘇慕又朝著蘇夫人的心窩踹了一腳，蘇夫人蜷縮在地，疼得發(fā)不出聲音，趙嬤嬤低垂著腦袋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過了會兒，蘇慕下令：“收拾東西，我們今天就回青州。”

    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他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待。

    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

    蘇慕沒有親自去找衛(wèi)湛辭行，只派小廝報了個信。

    滿座賓客還在，衛(wèi)湛雖然覺得有些詫異，卻也沒有丟下眾人離席前去相送。

    蘇慕在后門等了一會兒，沒看到衛(wèi)湛，眼底閃過失望，一上馬車就抓著蘇夫人的頭發(fā)要發(fā)泄怒火。

    馬車簾子突然掀開，陽光透進車里，蘇慕下意識的松手，唇角上揚露出笑來，不過看清馬車外的人是蘇淮遠后，蘇慕瞬間收斂了笑，眼神變得暴戾。

    在外人面前他是溫文儒雅的書法名家，但在家里，他只是個喜怒無常的暴徒。

    蘇夫人爬起來，慌亂的整理頭發(fā)，溫和的問：“淮遠，你要跟我們一起回青州嗎？”

    “他自己闖下這樣一個爛攤子，不收拾干凈回什么青州？”蘇慕粗暴的打斷蘇夫人，隨后又盯著蘇淮遠說，“你是來夷州游學的，別以為你中了舉人就了不起，若是不能闖出一番事業(yè)，休想再踏進蘇家大門一步！”

    蘇淮遠沒有回答，直勾勾地盯著蘇慕。

    那眼神有些詭異，看得蘇慕很不舒服，蘇慕皺眉，有些壓不住火氣，冷冷地問：“你看什么看，啞巴了？”

    蘇夫人渾身一顫，低聲哀求：“淮遠，你爹在跟你說話，你快說你會努力闖出一番事業(yè)的，好嗎？”

    蘇夫人臉上還有很明顯的巴掌印，頭發(fā)蓬亂，毫無平日的優(yōu)雅，狼狽極了，可她沒有半點兒要反抗的意思，更沒有怨恨，只有無盡的忍讓和懦弱。

    “呵……”

    蘇淮遠冷嗤一聲，放下簾子轉身離開。

    蘇慕感覺自己的威嚴被挑釁，但他不敢追下車去教訓蘇淮遠，只能拿蘇夫人出氣，把蘇夫人踩在腳下。

    “你就是這么教你兒子的？他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爹？他不過是中了舉人就這樣囂張，日后若是做了官是不是還要動手打我？”

    “老爺，淮遠不會做這種事的，他以后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

    蘇夫人的話沒有澆滅蘇慕的怒火，迎接她的只有更加粗暴的拳打腳踢。

    蘇淮遠憋著一口氣，一路走回了席間。

    周圍的人談笑燕燕，他的耳邊卻還回蕩著蘇夫人懦弱的哀求和壓抑克制的哭喊，那聲音像是一張網，勒得他心臟悶疼，喘不過氣來。

    “蘇公子，你回來啦，你不跟錦朝喝一杯嗎？”

    有人提醒，其他人立刻向他投來目光，唯有那個叫周錦朝的少年端坐著，連余光都沒給他一點兒。

    耳邊的哭喊消失，蘇淮遠唇角一勾，笑著應道：“一杯怎么夠，我當然要和錦朝多喝幾杯，好好賠罪才是。”

    蘇淮遠走過去，很自然的勾住江云飛的肩膀。

    他想，他還沒有輸，這不過是第一回合的交手罷了，他還有很多機會把這個人踩進泥里。

    嫣兒meimei也只能是他的！

    ——

    孟氏很高興，喝了不少果酒，沒多久便有些醉了，一直拜托其他人多照顧周錦朝一些。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怕她失態(tài)，衛(wèi)夫人派人先送她回去休息。

    衛(wèi)嫣也有些高興，她娘愿意當眾向孟氏道歉，那就說明心里是很認可周錦朝的。

    等周錦朝考上功名登門提親，肯定不會被為難。

    想到這里，衛(wèi)嫣的臉有些發(fā)熱。

    她可不是急著要嫁人，只是……只是不想喜歡的人被欺負罷了。

    宴席結束后，衛(wèi)嫣和衛(wèi)夫人一起送客，見衛(wèi)夫人累得不行，很是殷勤的幫衛(wèi)夫人按肩捏腿。

    衛(wèi)夫人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在她額頭戳了一下：“別高興的太早，他還沒達到我和你爹的要求呢?！?/br>
    衛(wèi)嫣裝作不知，無辜的說：“女兒只是覺得娘這幾日實在太辛苦了，想盡盡孝，女兒不明白娘在說什么?！?/br>
    衛(wèi)夫人被逗得笑起，還想再說些什么，下人來報，說江云飛來了。

    衛(wèi)嫣立刻偏頭朝屏風后望去。

    江云飛沒有進屋，就站在門外，她伸長了脖子也看不到他。

    衛(wèi)夫人拍了一下衛(wèi)嫣的手才讓江云飛進來。

    江云飛是來道謝的。

    謝衛(wèi)夫人今天給了他尊嚴和體面，也謝衛(wèi)夫人愿意相信他沒有傷害衛(wèi)嫣。

    道完謝江云飛又向衛(wèi)夫人坦白自己對衛(wèi)嫣的心意，并保證自己會盡快考取功名，風風光光的迎娶衛(wèi)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