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飛看了江云騅一眼，一字一句的說：“我去見陛下，很快就回來。”

    局是陛下做的，自然只有陛下能解。

    便是死局，他也要為她搏一線生機！

    第289章 她是微臣心悅之人

    “陛下，江云飛求見?！?/br>
    內(nèi)務(wù)總管端著參茶放到昭和帝的御案上，昭和帝處理著公文，并未抬頭，沉沉道：“讓他等著?！?/br>
    “江云飛說六公主這次出游遇到了刺客，六公主和靈清郡主被賊人擄劫，現(xiàn)在不知所蹤，情況危急……”

    內(nèi)務(wù)總管試圖勸說，昭和帝抬眸，壓迫性極強的帝王之威撲面而來。

    “朕說讓他等著，耳聾了？”

    內(nèi)務(wù)總管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認錯退出御書房。

    “陛下公務(wù)繁忙，暫時沒空見大人，請大人在此稍等片刻?！?/br>
    “好。”

    江云飛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走到一旁廊下靜靜站著，腰背挺直，像是長在那里的柏樹，筆直且堅定。

    這一等，就等到深夜。

    已是深秋，夜露寒涼，進到御書房內(nèi)，江云飛才發(fā)覺身上的衣衫似乎都被染上濕意。

    他大步上前，跪下行禮：“微臣拜見陛下?！?/br>
    昭和帝屏退宮人，只留了江云飛在房中：“公主遇刺失蹤，你大可調(diào)集人手先去救人，為何執(zhí)意要見朕？”

    江云飛跪得筆直，坦蕩蕩的迎著昭和帝的目光說：“回陛下，微臣是為靈清郡主而來，求陛下給她一條活路。”

    話音落下，整個御書房寂靜無聲，空氣中滿滿的都是威壓。

    昭和帝嚴肅的審視著江云飛，已經(jīng)有些渾濁的眼眸依然鋒銳攝人。

    “你這么做，就因為她曾是你弟弟的心尖寵？”

    “不是，”江云飛頓了頓，不動聲色的撥了下腕上的佛珠，“微臣前來是希望陛下不要冤枉無辜，在靈清郡主與阿騅產(chǎn)生糾葛之前，微臣就認識靈清郡主了，當(dāng)初阿騅并無功名在身，她如果知道齊王的計劃，可以直接接近微臣，不必繞這么大一個圈子。”

    江云飛直言相勸，頗有忠勇伯的神韻。

    昭和帝暗暗嘆了口氣，也不再拐彎抹角，冷聲說：“此次叛亂的后果你也看到了，皇長孫還小，若反賊余孽不除，日后必成大亂，朕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江云飛眸光微閃，冷肅的開口：“齊王籌謀多年，在朝中和后宮都安插了眼線，才能掀起這場大亂，但更重要的是因為越西賊心不死，與齊王勾結(jié)欲圖反撲，就算陛下殺了靈清郡主，越西的狼子野心卻無法根除?！?/br>
    這話戳中了昭和帝。

    這次叛亂讓他看到了越西人的不臣之心，兩國雖又續(xù)了一場聯(lián)姻，但這種和平延續(xù)不了多久，戰(zhàn)火遲早還會席卷而來。

    他年事已高，也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若越西人趁皇長孫初登帝位、尚未樹立起威嚴的時候發(fā)起進攻，勝負很難預(yù)料。

    良久的沉默后，昭和帝問：“你想說什么？”

    “只要陛下愿意饒她一命，微臣愿帶兵出征，一日不踏平越西，一日不回昭陵！”

    江云飛說完俯身，一頭磕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昭和帝的手不覺顫了顫。

    忠勇伯雖然驍勇善戰(zhàn)，卻很反對主動侵占擴張。

    戰(zhàn)事一起，為了糧草能供應(yīng)上，賦稅必然會加重，百姓的日子不會好過，征兵入伍抽調(diào)了青壯勞動力走，農(nóng)耕也會受到影響，萬一失敗，后果不堪設(shè)想。

    若非如此，當(dāng)年昭陵也不會輕易與越西和談。

    可是現(xiàn)在，江云飛說他愿意帶兵出征，將越西全部納入昭陵的版圖之中。

    “你可知你方才的話意味著什么？”

    昭和帝問的很慢，他上了年紀(jì)，已經(jīng)沒了年輕時的雄心壯志，也不太愿意冒險。

    江云飛直起身，迎著昭和帝的目光說：“微臣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陛下放心，微臣不會貿(mào)然行事，只要陛下給微臣三年時間練兵，鍛造兵刃，微臣愿立下軍令狀，十年內(nèi)讓越西成為昭陵的國疆！”

    他放棄了繼承爵位，也對外宣稱自己患有隱疾不會娶妻，他是忠勇伯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武將，沒有人比他更適合走上這條征伐之路。

    現(xiàn)在他跪在這里，所求不過是讓一個女子活下去。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

    昭和帝捻了捻指尖，半晌才再度開口：“你想讓她活，除了公道正義，可還存有私心？”

    “回陛下，微臣確實存有私心，”江云飛不再隱瞞，一字一句的說，“靈清郡主是微臣心悅之人，微臣只愿她往后順?biāo)炱桨?、自由快樂。?/br>
    九五至尊的金口玉言并不是輕易就可以扭轉(zhuǎn)的，江云飛只能把自己最隱秘不堪的心思挖出來給昭和帝看。

    他并非圣賢，他有軟肋，但注定愛而不得，所以他愿意做那把最鋒利的劍，馬革裹尸、戰(zhàn)死沙場！

    ——

    石室沒有床，地上很硬。

    花容又渴又累，靠著石壁打起盹兒來，迷迷糊糊間，她夢到了剛進忠勇伯府時發(fā)生的一件事。

    她出身不好，學(xué)完規(guī)矩便被分到內(nèi)務(wù)處干雜活，旁人都欺負她，夜里總讓她去守祠堂，有一次祠堂“鬧鬼”，她被嚇得亂跑，意外看到有個人跳進水池要尋死。

    她雖然怕極了，卻還是跳下去把人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