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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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完左手又換右手,甚至徐云棲還看了皇帝的舌苔,仔細端詳了面色,又問了皇帝飲食起居,望聞問切足足耗了半刻鐘。 換作過去,誰敢對著當朝帝王指指使使,偏生徐云棲只把他當普通病患對待,要看則看,沒有半點猶豫和商量,皇帝都拿她沒轍。 問完,斷定皇帝肝氣郁結,腎氣不足,經脈堵塞,有衰竭之癥,難怪朝中奪嫡風起云涌,依著皇帝目前的程度來看,著實也沒幾年好活了。 徐云棲心里有了數,便與賀太醫(yī)二人商量,“過去范太醫(yī)是怎么診治的?” 賀太醫(yī)答道,“針灸,用藥,雙管齊下?!闭f完遞了一張方子給她,“方子在這?!?/br> 徐云棲淡淡掃了一眼方子就擱在一旁,“范太醫(yī)的方子用的十分精妙也很精準,我輩不及,不過以我看,陛下吃了這么久的藥,不妨先停下?!?/br> 這話賀太醫(yī)十分贊同,倒不是方子不好,而是一個人吃了太久的藥,產生了耐藥性,效果反而不明顯,只是過去他們這些臣子,面對皇帝犯病,除了用藥還是用藥,不敢推搡,今日這個擔子有郡王妃來擔,他們樂見其成。 “那就依郡王妃?!?/br> 劉希文在一旁問了,“郡王妃打算如何診治?” 徐云棲從醫(yī)箱里取出一瓶藥油,“每七日針灸一次,每隔一日推拿一次?!?/br> 皇帝顯然是常年伏案批折子,頸椎淤塞嚴重,這個時候頭不疼才怪呢。 劉希文做不得主,看了一眼鄭閣老,又瞥向皇帝,皇帝頭也未抬擺擺手,“依珩哥兒媳婦?!?/br> 外頭把這孫兒媳傳的神乎其神,他不妨試一下。 于是,徐云棲召銀杏進來,其余人退開,主仆二人開始給皇帝施針,全程鄭閣老等人都坐在御塌下方,時不時小聲交流幾句,比起徐云棲的醫(yī)術,他們更驚詫的是她的定力,這份氣定神閑的本事,滿朝尋不出第二個來。 便是她爹荀允和在皇帝跟前,也沒這般從容。 鄭閣老回想當初自個兒擬旨給裴沐珩賜婚時,還甚是惋惜,如今嘛...他輕輕把自己的臉給拍了下,這一幕被皇帝余光收在眼底,他輕蔑地笑了笑。 第一輪施針完畢,皇帝坐在御塌上緩了一口氣,朝鄭閣老吩咐, “去去去,快去把荀允和給叫來?!?/br> 徐云棲淡淡看了一眼皇帝。 鄭閣老忙笑瞇瞇應下。 扎完面部與前頸,皇帝頭疼有所緩解,于是喝了一口參湯后,迫不及待趴下扎后背,這一回,徐云棲將衣裳往后拉開,幾乎將后頸與后腦勺風池等xue位,并肩周全部扎滿。 火辣辣的藥油涂上去,配合著針灸,皇帝隱隱察覺有一股灼熱的氣流在頭部周身竄動,這是久違的感覺了。 范太醫(yī)施針顯然比徐云棲保守,徐云棲藝高人膽大呀。 這少女十分了不得,皇帝心里贊了一句。 整個施針過程持續(xù)快半個時辰,等到荀允和趕到時,皇帝滿身是汗起身,正由劉希文伺候穿戴。 荀允和第一眼看到女兒,神色怔了怔,這才整暇上前施禮,“臣給陛下請安...”話落,劇烈咳了幾聲。 眾人神色復雜看著他,荀允和捂了捂嘴,掩了掩面龐的尷尬,立得離皇帝遠了些。 徐云棲這廂并不曾朝荀允和瞥上一眼,只交待皇帝側躺好,將藥油交給銀杏,銀杏先扒開瓶塞,給皇帝側頸涂上一層藥油,徐云棲便在一旁與劉希文解釋, “接下來每隔一日,您便循著這條經脈給陛下刮筋?!?/br> 她可沒有這個功夫來伺候皇帝,這種事自然是交給親近人做。 劉希文哪敢含糊,招來一名利索的小內使,平日這小內使也曾伺候皇帝推拿,徐云棲示范了片刻,便交給了他。 施針極耗心力,徐云棲退開,將地兒讓給銀杏和小內使,銀杏指揮小內使刮筋,冰涼的牛角刮下去,僵硬的經脈堵塞嚴重,疼得皇帝直皺眉,嚇得小內使不敢動,銀杏迫不得已接手過來,對著皇帝道, “您忍一忍,奴婢保證半刻鐘后就不疼了?!?/br> 被一個丫鬟這么說,皇帝很沒面子,接下來就不吭聲了。 僅僅半刻鐘后,皇帝明顯察覺刮筋這一側的腦袋不疼了,簡直是神乎其神。 皇帝畢竟上了年紀,不好逮著一處推,很快又換了另一邊,又是半刻鐘后,另一邊也不疼了,皇帝神清氣爽坐起來,再次看向滿殿臣子,頗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徐云棲立在裴沐珩身側,溫溫柔柔喝茶,含笑望過來, “陛下覺得怎么樣了?” 簡直不要太好,但皇帝畢竟是皇帝,面上還是端著, “珩哥兒媳婦啊,你不負神醫(yī)之名?!?/br> 伺候皇帝已久的朝臣深知這句話的分量,但徐云棲也只是淡淡笑了笑,將茶盞擱下,“陛下謬贊。” 那不卑不亢的姿態(tài)讓人在她身上看到了無欲則剛的氣場。 鄭閣老看著荀允和,已是赤裸裸的嫉妒了,“荀大人好福氣。” 可惜這福氣他不能擁有。 荀允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 皇帝連忙朝他招了招手,“荀卿,來這坐著?!彼噶酥概徙彗裆韨鹊淖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