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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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夫人努努嘴,不敢吱聲。 裴沐珊眼神涼颼颼朝蕭夫人掃去,“我從來不冤枉人,除了她,當(dāng)場無人敢對嫂嫂下手。再說,這也算你們蕭家馭下無能,我教訓(xùn)你們,有何錯?” 蕭夫人氣結(jié)。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郡主這番話與都察院的大人們?nèi)フf說,他們可接納?” 裴沐珊將臉一撇。 這是此事最棘手之處。 方才燕貴妃已審問了那婆子,那婆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只道自己不小心之故,可以以死贖罪,此人是蕭家家生奴,闔家上下都在蕭家當(dāng)差,又怎么可能指認主子,蕭芹便是斷定徐云棲拿不到證據(jù),方敢明目張膽。 熙王妃揚聲問燕貴妃,“貴妃娘娘,那個婆子如何了?” 燕貴妃冷笑,“那仆婦自知罪孽深重,咬了半片舌頭,人昏過去了?!?/br> 燕貴妃這回替裴沐珊說話,是拜人所托,這個人便是內(nèi)閣首輔燕平的小兒子燕少陵。 一次馬球賽上,燕少陵對裴沐珊一見鐘情,鬧著非裴沐珊不娶,燕貴妃暗中試探過皇帝口風(fēng),皇帝至今沒松口,此外,裴沐珊拿他跟哥哥比了比,嫌燕少陵不如裴沐珩俊美,毫不留情把他給拒了。 徐云棲跪在裴沐珊身后不遠處,冷眼旁觀片刻,心中已如明鏡,她慢慢將膝蓋往前挪了兩寸,朝皇帝再拜,“稟陛下,可否容孫媳與蕭夫人說幾句話?” 蕭夫人抬頭朝她看來。 徐云棲是皇帝指婚的孫媳,皇帝不可能不給這個面子,遂頷首。 徐云棲起身朝蕭夫人走來。 蕭夫人面容冷峻盯著她,慢慢站起身。 蕭夫人立在小室門口,里面?zhèn)鱽砼託馊粲谓z的呻//吟。 從洞開的窗戶望過去,只見蕭芹躺在塌上,胳膊被白色藥膏縛住,人疼得昏昏沉沉,面上一點血色也無。 徐云棲視線挪至蕭夫人身上,輕聲道, “請夫人細想,將我毀了容,于蕭姑娘有何好處?她冒冒失失替手帕交出氣,得到了什么?那個婆子真的經(jīng)得住審問嗎?陛下萬壽節(jié)之際,鬧出人命,這個罪責(zé)你們蕭家擔(dān)得起嗎?” 一連數(shù)問,砸的蕭夫人腦門發(fā)蒙,她臉色數(shù)變,吃驚看著徐云棲。 徐云棲語氣徐徐,“到頭來,不過是為人作嫁衣裳,被人當(dāng)槍使?!?/br> 徐云棲字字珠璣,一語中的,處處捏住了蕭夫人的軟肋,蕭夫人臉色頓時清白交加,很快明悟過來。 徐云棲被毀容,受益的可是荀云靈,女兒心思單純?yōu)槿藨Z恿,這才遭了罪。 心口頓時涌上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蕭夫人咬牙片刻,硬生生吞下怒氣,連忙上前,雙手加眉跪在皇帝和燕貴妃跟前, “回陛下,回貴妃娘娘,此事也不能全怪郡主,是小女言辭無狀,有錯在先,如今還請陛下看著她傷重的緣故,免了她的罰?!?/br> 這是不欲追究。 參透個中真諦后,蕭夫人決不能得罪熙王府,也不能再給皇帝萬壽節(jié)添堵。 蕭御面露驚愕,對上妻子凝重的眼神,終是未做反駁。 兩國談判在即,能息事寧人最好。 其余的,皇帝不想深究,也無心深究。 如何訓(xùn)導(dǎo)女眷,皇帝交給燕貴妃,離席時,他看了一眼徐云棲,徐云棲已回到熙王妃身邊,垂首侍立,目光如水。 那氣定神閑的模樣,與裴沐珩如出一轍。 皇帝兀自笑了笑,撫著衣襟離開了正殿。 燕貴妃各自敲打幾句,將人揮退,最后留下熙王府一家,好奇地問徐云棲, “你方才與蕭夫人說了什么?” 徐云棲靦腆地笑著,“我便是勸她,陛下萬壽節(jié)在即,若是鬧得難堪,對誰也不好,蕭夫人是個擰得清輕重的人,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燕貴妃也不知是信了她還是沒有,笑了笑,不再多言。 回到永寧殿,熙王妃看了一眼女兒和兒媳,終究是什么沒問,也沒什么都沒說。 飯后回房之前,徐云棲在廊廡角拉住裴沐珊。 裴沐珊過去與蕭芹關(guān)系還不錯,今日鬧成這樣,心情算不得好。 徐云棲看著張揚又可愛的小姑子,心情五味陳雜,她慢慢握緊她,“下次,別為我出頭了?!彼郎厝岬?。 裴沐珊聞言立即不干了,“你胡說什么,你是我親嫂嫂,我豈會看著旁人欺負你...” “不,”她搖頭打斷裴沐珊的話,溫軟的眼神清定幾分,“我自己來收拾?!?/br> 裴沐珊明顯不信,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算了,就你這溫溫柔柔的模樣,我怕別人說你幾句,你都要哭?!?/br> 徐云棲:“......” 銀杏在一旁暗自眨眼。 她家姑娘能神不知鬼不覺弄死對方。 下午申時初刻,裴沐珩抵達行宮,先去乾坤殿復(fù)命,立即回了永寧殿尋到徐云棲。 徐云棲正帶著銀杏,將今日折回的梅插入梅瓶里。 妻子文文靜靜,面上甚至掛著笑容。 裴沐珩見她不像是受了傷,心里放心下來,“今日之事,我聽說了?!彼Z氣有些沉重。 徐云棲將梅瓶插好,交給銀杏,銀杏抱著梅瓶擱去里間,留夫妻倆在外間說話。 斜陽從西窗灑進來,潑了一地金暉。 一束金光橫亙在二人當(dāng)中。 徐云棲眉目藏在陰處,看著他笑,“我沒事,三爺別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