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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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青車簾掀開,李氏輕聲提醒著:還得抓緊趕路。 這就來。 沈玉嬌看向那藍(lán)底朱墨的裴府二字,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還真是,舍不得呢。 轉(zhuǎn)身上了車,李氏也看出她的不舍,安慰道:這宅子留著,以后回長安了,還能再來住。 沈玉嬌輕應(yīng)了聲:是。 李氏見她神色懨懨,也知這段時間,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是一道漫長而煎熬的關(guān)。 可憐她的兒,年紀(jì)輕輕守寡也就罷了,往后還得留在聞喜和那個刻薄的老太婆同住一個屋檐下,回去之后指不定會被怎么刁難。 可是又沒有辦法,男人沒了,孤兒寡母的總不能繼續(xù)留在長安,更不可能留在娘家,按照禮法,總是得回到老家,侍奉婆母、撫育幼兒,這便是為人婦、為人母的本分。 為著這事,李氏已經(jīng)在家哭過好些回了。 她也試探問過丈夫:就不能想個法子,讓玉娘留在長安么?從前守真還在,王氏老太婆都敢那樣害她,如今守真沒了,日后我的玉娘豈不是要被她欺負(fù)死了。 沈徽也心疼女兒,可女兒如今已是裴家婦,按照規(guī)矩禮法,就是要留在裴家的。 裴守真雖不在了,可裴氏宗族還在,棣哥兒又是裴氏下一代宗子,不回裴家,還能去哪? 且玉娘是媳婦,丈夫沒了,更要替丈夫在婆母跟前盡孝,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倫理綱常,他們又能做什么呢? 除非 讓裴家給封和離書,叫女兒從此脫了裴家,以后她就留在家里,讓他兄嫂養(yǎng)她一輩子。沈徽道。 李氏霎時就瞪大眼:這怎么行?那棣哥兒怎么辦?你這人真是好狠的心,怎舍得叫他們母子分離。 沈徽無奈:回裴家,你心疼女兒。和離回咱家,你又心疼外孫。哎,你叫我怎么辦? 李氏便只能繼續(xù)哭:老天無眼啊,守真那樣好的一個人,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是以李氏決定,這回跟著女兒外孫回到聞喜后,她便是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也得與王氏把話挑明白了。 若再敢薄待她女兒半分,她定與她拼了這條老命。 李氏正在心底提前演練著見到王氏的措辭,沈玉嬌則與她又確認(rèn)了一遍:爹爹、兄嫂,還有外祖父、舅父、姨母他們那邊,定會在二十日前趕到聞喜的是么? 放心,我已經(jīng)與他們再三說過了。 李氏只當(dāng)女兒是想多叫些娘家親戚過去,好在裴氏那t邊撐撐場面,表明她如今也是有娘家依仗的。 你爹爹、兄嫂還有你侄兒們定會去奔喪,這個你不必?fù)?dān)心。至于李家,你舅父舅母說了一定會去,你兩位堂兄家嘛,若是無事耽誤,應(yīng)當(dāng)也會來的。不過你外祖父年紀(jì)大了,年前又因你外祖母去世而一直病著,我叫他依著身體狀況,能來就能,不能來就在家歇著。至于你姨母 李氏嘆口氣:你姨母家的情況你知道的,她定跑不了那么遠(yuǎn),到時候會派個族里庶子過去送個奠儀,意思意思。 女子一旦嫁了人,便有諸多的身不由己。 姨母如此,李氏如此,沈玉嬌亦是如此。 沈玉嬌聞言,也只能暗自祈禱,兵變那日,他們都能安穩(wěn)待在家中,不要出門。 李氏見她怏怏不語,輕拍著她的手背:別怕,我和你父親說了,這回我在聞喜陪你多住些日子。等過陣子你舅母來了,我再拉著她一道會一會你那婆母。 說到這,她余光朝棣哥兒瞥了眼,見孩子已經(jīng)在搖搖晃晃的車廂里睡著,這才放心繼續(xù)與女兒咬耳朵:你別看你舅母斯斯文文的,她年輕時嘴皮子可厲害了,定叫那王氏只有吃癟的份。 沈玉嬌啞然失笑,默了片刻,道:到時候看看吧,畢竟也這么多年沒見了,如今郎君又 看了眼棣哥兒熟睡的小臉,沈玉嬌抿唇:她也是個可憐人。 年輕喪夫,年老失獨(dú)。 裴瑕之死,對王氏的打擊,應(yīng)當(dāng)遠(yuǎn)大于自己。 沈玉嬌都不敢想,王氏聽到這消息會多么痛苦。 不過十日后,車馬趕到聞喜,她便親眼見到了 一個失了兒子的老婦,兩鬢花白,雙目無神,形銷骨立。 那綢質(zhì)的石青色長袍仿若撐在一副骨頭架子,空空蕩蕩,叫她愈發(fā)像是一縷游走在世間、不肯善罷甘休的幽魂。 曾經(jīng)矜傲自負(fù)的瑯琊王氏嫡女,心比天高的裴氏主母,如今成了個精神恍惚的半瘋子。 饒是沈玉嬌與她有舊怨,見到眼前這一幕,心底也不禁沉了又沉。 身邊的嬤嬤彎腰提醒了王氏好幾句,王氏才如夢初醒般,看向面前來人。 她瞧不出情緒的空洞雙眼,掠過李氏,掃過沈玉嬌時,停了停,又繼續(xù)往下,看到棣哥兒時,怔了一瞬,而后咻得亮起了光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