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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棣哥兒將她抱得更緊:我答應(yīng)爹爹,要照顧你的。 沈玉嬌失笑:你這么小,還照顧我呀? 棣哥兒道:爹爹說了,我雖小,卻是男兒,男兒就得肩負起責任。他去守護大家,小家就得靠我了。 沈玉嬌覺著新鮮:他什么時候與你說的這些? 他離家的前一日。 棣哥兒想了想,補充:離家那日又說了遍。 大清早的把他給搖醒了。 他還懵著呢,爹爹一本正經(jīng)與他說,無論何時,都要護好娘親,不能讓娘親傷心難過。 唉,爹爹平日里話少,但在娘親的事上,就變得很啰嗦了。 但是君子重諾。 他既答應(yīng)了爹爹,就一定要做到。 所以阿娘你別傷心了,我給你背詩好嗎?棣哥兒以他的辦法哄著她。 沈玉嬌心尖一軟。 摟著小家伙暖乎乎的身子,輕柔嗓音噙著笑:好,你背吧。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1] 在孩子朗朗背詩聲中,沈玉嬌近日沉重的思緒也不知不覺放下,倒真叫他哄睡了過去。 之后的每個夜里,棣哥兒都與她同住。 漫漫寒夜日,有個小暖爐在懷里,會背詩、會哄人,沈玉嬌心里也不禁慶幸當年留下了這小家伙。 若真的一碗湯藥下去,大抵也體會不到這份幸福。 在一場又一場風雪里,長安迎來了新年,紅雪白梅,桃符新?lián)Q,喜氣洋洋。 而千里之外的燕北,更為凜冽可怖的風雪里,戰(zhàn)火不休,家破人亡,毫無半點新年的喜慶。 裴瑕到達燕州時,已是臘月二十八。 雖已盡快趕路,但還是耗費了兩個多月。 雪太大了,路太荒了。 哪怕一路押送的皆是身強體壯的軍戶,也抵不住這燕北的苦寒,路上病倒者不下百人,甚至還病死了三個。 裴瑕也病了一場。 一日趁夜趕路,頭上的氈帽被大風卷跑了。 天色昏暗,尋也尋不到,也不好停下隊伍另外打開箱籠去取,于是硬抗了半個時辰。 當日夜里便頭疼欲裂,渾身發(fā)寒。好在隨行軍醫(yī)有良方,吃了好幾副藥,總算好轉(zhuǎn)。 路上也曾遭到山匪的伏擊。 但裴瑕看出那山匪頭子是個有抱負的,當即攔下兵將們拔刀,命景林設(shè)棚煮茶。 無人知曉那一盞茶的功夫,裴守真與那山匪頭子說了什么。 但一盞茶后,山匪頭子帶著他的手下,回山寨收拾東西,約定七日后趕往燕州參軍,抵抗戎狄,護衛(wèi)疆土。 于是押送軍資的隊伍里也流傳起一句話 古有關(guān)羽溫酒斬華雄,今有裴瑕煮茶降土匪。t 總的來說,前往燕北這一路,比裴瑕想象的還要艱苦,說是處處都能丟命也不為過。 也因走了這么一遭,他心底對謝無陵也更多了幾分敬佩。 他如今累了有馬騎,餓了有飯吃,渴了有水飲,病了也有藥,依舊覺著這一路艱苦難熬。 而三年前謝無陵被流放時,頭戴枷鎖,腿扣鐐銬,流犯的吃喝更是與好字完全不沾邊。死了解差或許愿意埋,畢竟一鏟子的事。但病了解差定不愿買藥,畢竟要花銀錢。 那個人竟然熬過去了。 不但熬過去了,還在燕北池魚化龍,一飛升天。 可見人之氣運,當真是難以言喻。 - 燕王府里,沒換紅燈籠,也沒掛桃符。 或者說打從進到燕州城里,目之所及更多是一片縞素。 燕北三十萬大軍,閑時種田,忙時練兵,軍民一家親。 如今外敵入侵,幾乎每家都有一兩個男兒在戰(zhàn)場上拋頭顱灑熱血。 裴瑕一路走來,看到每隔幾家便掛著白幡,一顆心也愈發(fā)沉重。 情況,比他預(yù)想的還要嚴重。 而百姓們對他們的態(tài)度,也足以說明一切。 他們看向軍資的目光是欣喜的,看向他們這些長安來的官員,是憎惡的,仇恨的。 景林被那些百姓們的目光看得渾身發(fā)麻,忍不住悄聲與自家郎君嘟噥:我們又不是戎狄人,這大老遠辛辛苦苦給他們送錢來了,不夾道歡迎就罷了,怎的還一個個看仇敵一般。 裴瑕沉著臉,并不言語。 他知道燕北百姓們在恨什么。 恨朝廷的昏庸愚鈍。 恨長安官員的尸位素餐。 恨這些軍備銀錢姍姍來遲,白白送了無數(shù)好兒郎的性命。 更恨這場戰(zhàn)事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卻因上位者的決策失誤,叫他們家破人亡,惶惶不安。 這份恨,太正常了。 到達燕王府,并未休息,裴瑕直接面見燕王。 這是此次朝廷撥給燕北的軍資款項,以及一干糧草軍備的清單,還請王爺過目。 燕王坐在御案前,箭傷雖修養(yǎng)了這些時日,但聽說那箭上摻了毒,虧得他重金養(yǎng)士,這些年一直養(yǎng)了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神醫(yī)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