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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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中的淡淡嘲意,叫沈玉嬌心下一陣發(fā)悶,她道:你怎會如此想 那夫人要我怎么想? 讓我還記著你對我的承諾,記著你會嫁給我,上千個日夜,一刻都不敢忘。還是繼續(xù)相信你心里有我,不會忘記我,等我功成名就時,你會回到我的身邊,與我做名正言順的夫妻? 夫人到底想要我怎么辦? 他胸膛起伏著,搭在桌邊的長指也不禁攥緊,明明已經(jīng)克制著,可還是掩不心底那陣窒悶之意。 他的心,也是rou長的。 會痛,會傷心,會嫉妒,會失落 她可知一次又一次被放棄,一次又一次的失落,是何等的折磨? 沈玉嬌聽到這些話,也知昨日之事,于他如鯁在喉。 但也沒什么好辯解的,哪怕沒中藥,那也是她的選擇。 謝無陵,三年了 她坐直腰身,眸光也恬靜下來:我已不是當年那個沈玉嬌,你也不再是當年那個謝無陵,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已而,已而! 罷了,便這樣罷了吧。 謝無陵卻道:我要的不是過往,我所求的,一直是與你的將來。 無論在金陵,在寧州,在長安,在燕州,我所思所想、所念所求,皆你沈玉t嬌一人,從未改變。 他說得斬釘截鐵,連那目光也一如既往如烈陽灼灼,光耀燦爛。 沈玉嬌望著那雙眼,鼻尖發(fā)澀,心尖也刺痛著。 像是快被灼傷一般。 她在他的目光下,無地自容。 可是謝無陵,人之一生,不僅只有男女之愛。 她垂下鴉黑眼睫,嗓音不覺低了:說到底,我終不是那個逃至金陵的沈玉嬌。 你就當我自私,負心吧。 眼前這一切,我無法舍棄。 裴瑕于我,是郎婿、是親人、是我孩子的父親、是對我恩重如山的恩人,也是我當下最正確的選擇。 而謝無陵于她 亦然重要。 但這份重要,與其他相比,只能藏起來,深埋心底,變成不能與外人道的回憶。 終究是,嘆一聲,恨不相逢未嫁時。 謝無陵,倘若有來生 我從不信來生。 謝無陵眼底的憤怒也平靜下來,他望向上座噙著淚光的年輕婦人:嬌嬌,我只問你,哪怕我能讓裴守真寫下放妻書,你仍是選他,要與他在一起? 沈玉嬌迎上他鋒利直白的目光,心尖顫了顫。 她問自己,要和離嗎。 要與裴瑕和離,與謝無陵在一起么。 要拋下這一切,要舍了裴瑕嗎。 裴瑕,裴守真。 守真阿兄。 她閉了閉眼,而后起身,朝謝無陵抬袖拜道:若是若是你能救他出獄,我、我可 不必再說了! 謝無陵怫然起身,到嘴邊的重話,在觸及她眼睫掛著的盈盈淚珠,再次頓住。 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良久,他啞然一笑:我明白了。 【121】 【121】/ 嬌嬌, 再給我繡個荷包吧。 從前那個已經(jīng)舊得不成樣子了。 荷包繡好時,便是裴瑕出獄日。 直到謝無陵離開許久,沈玉嬌依舊坐在花廳那把金漆木雕扶手椅上, 耳畔回響著他這幾句話。 他說這話時, 側(cè)對著她而站。 逆著午后的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能看到他輕動的薄唇,微微震動的鋒利喉結(jié)。 也不等她回應(yīng),他就走了。 背影很利落, 透著幾分決然。 亦如一枚鋒利的羽箭, 從她心間直直穿過, 留下一個血窟窿。 空落落的,嘩啦啦有冷風(fēng)灌入又吹過。 還是會難過啊。 怎么會不難過呢。 那是謝無陵啊。 那個在她最困頓潦倒時, 將她撿回去好吃好喝照顧著的謝無陵。 那個盡他所能給她所有、大紅喜袍八抬大轎繞了大半個金陵城只為將她光明正大娶回家的謝無陵。 那個南下寧州, 西進長安, 刀山火海, 出生入死, 滿腔熱血只為她別忘了他的謝無陵。 那個滿心滿眼只有她沈玉嬌一人的謝無陵 這樣好的謝無陵,她卻又一次辜負了他。 謝無陵。 謝無陵...... 唉。 沈玉嬌深深吐了一口氣。 再想起他說的那個荷包,黛眉輕蹙, 心下犯難。 繡個荷包,其實不算難事。問題是他要這個荷包, 意欲何為? 有了金陵城的那個吻作為前車之鑒,她實在擔(dān)心這個荷包會不會又成為謝無陵新的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