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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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小孩兒仰著腦袋,一張稚嫩小臉寫滿考吧,沒在怕的,裴瑕也笑了。 他牽著棣哥兒走到窗邊,隨意考了幾句。 棣哥兒搖頭晃腦,應答如流。 末了,他睜著大眼睛,望向裴瑕:爹爹,孩兒答得如何? 裴瑕輕笑:很好。 棣哥兒又眨眨眼:那你有歡喜些么? 裴瑕愣了下,垂眸看兒子。 棣哥兒一對上自家爹爹那雙漆黑利眼,半點話都藏不?。喊⒛镎f,爹爹在外頭公務忙。我功課好,爹爹能省些心。 雖猜到是妻子教的,但親耳聽到孩子說出,裴瑕心頭盤桓了整日的滯澀之意也散去幾分。 待牽著孩兒入內,妻子彎眸看來:郎君回來了。 裴瑕心頭更是如沐春風。 一家三口用過晚膳,棣哥兒被婢女帶去隔壁,沈玉嬌端了碗安神湯走向榻邊:你這些時日好似都睡不安穩(wěn),我讓廚房熬了湯,飲了再睡吧。 裴瑕接過,暫時擱在邊幾上,牽過她的手:我夜里可有攪擾到你? 沈玉嬌順著在他身旁坐下:那倒沒有。 裴瑕:那你如何知道我沒睡好? 有時夜半醒來,聽到你的呼吸聲,便知你還沒睡。 沈玉嬌說著,視線也落在男人溫潤俊秀的眉眼,待觸及他鬢角那根不知何時冒出的白發(fā)時,她愣住。 裴瑕察覺到:怎么了? 沈玉嬌眸光輕動,搖了搖頭:沒什么。 卻是站起身,一手搭在他的肩頭,另一只手朝他伸去:別動。 裴瑕便沒再動。 她靠得近,微敞衣領間幽幽馨香,在鼻尖若有似無地縈繞。 鬢角有輕微的刺痛,而后是她納悶的輕嘆:還這么年輕呢,怎就生了白發(fā)。 裴瑕抬眼,看到她纖細指尖捻的那根白發(fā),倒無任何波動。 只是在她要后退時,抬手攬住了她的腰。 沈玉嬌微怔。 下一刻,男人的臉埋在她的胸腹間,嗓音沉緩:玉娘,讓我抱抱。 一會兒就好。 沈玉嬌垂下眼,便見那緊摟著她腰身的男人,雙眸闔著,雖未皺眉,卻透著一陣nongnong的疲色。 想到白日里婢子的稟報,沈玉嬌心下也發(fā)澀。 她抬手摟住他,嗓音也放得柔緩:實在不行,干脆稱病好了。反正是他的朝廷,叫他自個兒收拾爛攤子去。 裴瑕嘴角輕扯:先前不是還叫我為國為民,施展一身抱負? 沈玉嬌一噎,而后訥訥道:那也不代表要受這份窩囊氣啊。 裴瑕:玉娘覺著窩囊了? 沈玉嬌低低嗯了聲,道:雖然知道無論是誰出城相迎,都免不了受到折辱??梢幌氲绞悄?/br> 一身清正、矜貴無雙的裴守真,怎可給一個不知名的粗獷蠻將牽馬? 人心都偏私,沈玉嬌也不例外。 裴瑕聽到妻子話中的維護之意,眉眼間那三分郁氣也徹底煙消云散。 那個謝無陵便是回來了又如何? 玉娘的心里,已然有了他裴守真一席之地。 這一回入了她的心,任誰也不可能叫他再挪步。 抱著懷中的溫香軟玉好一陣,裴瑕才睜開眼,再看妻子,他眸光繾綣:在外再如何煩憂,回到家中,能得你這般關懷,一切都值了。 這猝不及防的告白,叫沈玉嬌心口好似漏了一拍,雙頰也染上熱意。 都老夫老妻了,今日怎的這般膩歪。 夜已深了t。她偏過臉,避開男人熾熱的視線:你快些把安神湯喝了吧,我去隔壁看看孩子。 她腳步匆匆地出了里間。 裴瑕看著那道落荒而逃般的嬌小身影,也笑了。 端起那碗溫熱的安神湯,他不緊不慢淺啜著,又想到白日里與謝無陵的重逢。 那人的耀武揚威,以及話里話外的挑釁,足見三年過去,他那份卑劣心思還未消停。 此番回來,怕是也會想方設法地纏上來。 雖說這三年來,夫妻二人的日子如膠似漆,和和美美,裴瑕卻不能肯定,妻子的心里是否真的放下了那個謝無陵。 倘若謝無陵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她的心是否又會搖擺不定? 一想到這種可能,裴瑕眸色也暗下。 得在那個無賴尋上門前,讓玉娘離開長安避一避。 夜里躺在床上,裴瑕撫著沈玉嬌的背,提議:燕北軍入城,長安或許要亂上一陣。過兩日你帶著棣哥兒,回洛陽舊邸住一陣?等朝堂局勢穩(wěn)定,我再將你們接回來。 沈玉嬌詫異,從他懷中仰起臉:局勢已經這么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