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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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得了喬嬤嬤的吩咐,便去敲門。 殘香沉沉的帷帳間, 沈玉嬌聽到門外動靜, 撐著眼皮要起身,搭在腰間的長臂卻圈緊, 男人略顯磁啞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這種小事怎還要問你? 沈玉嬌這才驚覺,還有個男人躺在身邊呢。 困意頓時全消,再看帳子外明亮的天光,她后知后覺難為情起來,推著他的手:郎君,已是午后了,快些起吧。 今日并無事忙。裴瑕也醒了過來,卻未睜開眼,只低著頭,往沈玉嬌的頸間埋了埋。 屋外奶娘又問了一聲。 沈玉嬌隱約還聽到了喬嬤嬤的聲音,也大概猜到什么。 那郎君繼續(xù)睡,我先起了。 搭在腰上的手沒有半點松開的意思,男人清潤的嗓音還帶著些許睡醒的倦懶:再陪我躺會兒。 沈玉嬌聽出他話中溫存之意,咬了咬唇:不行,我我還得喂孩子,他餓壞了怎么辦。 身側男人默了兩息,你喂? 沈玉嬌赧然嗯了聲:也不是經(jīng)常喂,一日就這個時辰喂一回。嬤嬤也說,親自喂孩子,也養(yǎng)得更親一些。 難怪。 啊? 沒什么。 裴瑕垂下眼,視線在她溫婉的眉眼停留片刻,搭在腰間的手臂也松開:去吧。 雖不知他那句難怪是何意思,但見他愿意讓她起了,沈玉嬌忙坐起身。 往日乳娘都是直接將孩子抱到床邊,她在床上喂的,但今日裴瑕在這躺著,她也不好意思開口將他趕下去,剛準備從床尾下去,裴瑕也起了身。 沈玉嬌看他:郎君不睡了? 裴瑕:不了。 他從來就沒有賴床的習慣,只是想與她多待會兒。 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撂下這句話,裴瑕和衣起身,自行去了次間,喚著奴婢們打水進來。 奶娘很快也將孩子抱進來,裴瑕示意抱到眼前,看了眼,與進考場前又是另一個模樣,更白胖了些。 小貪吃鬼。 他輕笑,抬手捏了捏孩子的臉,再看奶娘,又恢復一貫疏淡:抱進去吧。 奶娘打從進屋就垂著眼皮,現(xiàn)下聽到吩咐,忙抱著孩子往里間去。 雖知裴瑕不會進來,但沈玉嬌還是放下了半邊床帳,才解了衣襟喂孩子。 嬤嬤方才在外頭?她輕聲問。 奶娘點頭應著:是。 沈玉嬌心下嘆口氣,晚些怕是又要被念叨了。嬤嬤哪都好,就是規(guī)矩多。從前也不覺得有什么,畢竟世家大族都是這樣,可也不知怎么了,時不時便冒出一種束手束腳之感。 孩子吃飽后,便被抱了出去。 沈玉嬌放下兜衣,剛要吩咐婢子進來伺候,便聽簾后一陣腳步聲。 系帶的動作稍頓,抬眼看去,梳洗完畢的裴瑕緩步入內(nèi),烏發(fā)玉帶,青衫落拓,面如冠玉 十日前的淤青,如今都散了,又恢復從前的白皙無暇。 孩兒又長大了些。他朝床邊走來。 沈玉嬌回過神,嘴里應著是,手中匆匆系好,又將襟口掩了掩:奶娘說,這個時候的孩子長得最快。 她說完,他沒接話,抬起頭,見男人視線落在榻邊的一方帕子上。 煙霞色的繡花帕子,洇著些可疑的濕痕。 她臉上一紅,假裝去挽帳子,忙將那拭乳的帕子塞到枕頭底下:郎君怎么不多陪陪孩子?在貢院待了這么久,難道不想他? 裴瑕見她這羞窘模樣,也反應過來那帕子作何用,眸色暗了暗,他偏過臉:想。 想孩兒,更常想起她。 那郎君可有替孩兒想好名字? 沈玉嬌穿戴齊整,從床邊下來,走到墻角的黃花梨雕花衣櫥,取了件素雅寬大的春日裙衫,自顧自穿著。 裴瑕在榻邊坐下,倒了杯清茶:想了幾個字,卻不知挑哪個好。 郎君想的,定然都是好字。 玉娘可有想法?裴瑕問。 沈玉嬌理著袍袖的動作一頓,而后低著頭,繼續(xù)整理:郎君想了便是。 裴瑕分明看到她那刻遲疑,沉吟道:你是孩兒的母親,辛苦懷胎十月,此番又冒死將他誕下,孩兒的名字,自是以你心意為主。 沈玉嬌默了默,還是搖頭:郎君取吧。 玉娘有何顧慮? 人太敏銳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見裴瑕定定看來的目光,她無奈抿了抿唇,走到他面前,手指沾了茶水,在桌案寫下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