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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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嬌被裴瑕這靜默凝視的目光, 瞧得有些不大自在。 是她的錯覺么?怎么感覺他好像變得不大一樣了。 自他方才從屏風(fēng)后進來所說的話,還有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與從前的感覺, 很是不同。 難道是因為她辛苦誕下孩子的緣故? 嗯, 很有可能。 畢竟昨日她那般狼狽憔悴的模樣都被他瞧去了, 人心都是rou長的, 他為人夫婿, 自會生出幾分心疼憐惜。 沈玉嬌默默分析了一番,弄清緣由,心緒也定下, 她仰起臉,有些難為情道:郎君還是別這樣瞧我了, 容顏憔悴不說,還未曾梳妝, 蓬頭垢面的, 實在不好看。 你昨日在生死關(guān)頭走了一遭,現(xiàn)下能好好地在這, 已是上蒼庇佑,我感激不盡。 他凝著她的眼睛,薄唇勾起一抹溫t和笑意:何況,我的玉娘如何都好看。 沈玉嬌聽得他那句我的玉娘,心跳似漏了一拍。 明明他說這話的語氣春風(fēng)和煦,可那雙望過來的狹眸,仿佛比往日更為沉暗漆黑,仿若有個深不可測的旋渦,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叫她心頭莫名輕顫。 郎郎君今日怎么她唇瓣翕動兩下,一時也不知該用膩歪,還是古怪來形容。 但對于裴瑕而言,膩歪這件事發(fā)生在他身上,就是古怪本身。 玉娘想說什么? 沒沒什么。沈玉嬌搖了搖頭,忙不迭岔開話:你先坐下吧,抱著孩子怪累的。 還好,他不重。 沈玉嬌語塞,好在裴瑕也沒多說,抱著孩子坐在床邊。 沈玉嬌的注意力也被那小小襁褓吸引過去,見裴瑕并無將孩子遞給她的意思,她只得主動湊近他身側(cè),烏發(fā)披散的小腦袋幾乎探入他的懷中。 這樣的近距離,裴瑕鼻尖很快盈滿她發(fā)間飄來的香氣,略顯沉澀的艾草香、淡雅清新的梅花香、以及她一貫用的茉莉花香刨花水,幾種香氣冗雜在一起,變成獨屬于她的體香。 郎君,你轉(zhuǎn)過來些。 嗯? 將孩子抱近我看看。沈玉嬌說著,一臉躍躍欲試:不然讓我抱著吧。 你才生完,氣力還未恢復(fù),抱著他恐會勞累。 沈玉嬌抬眸,你方才不是說他不重么? 裴瑕: 默了一息,才道:于我不重,于你還是有些沉。 他將孩子往她面前送了些:現(xiàn)下可看得清楚? 可以了。沈玉嬌垂下眼,視線落在那安靜熟睡的小嬰孩臉上,見他一張小臉和她拳頭一般大,闔上的眼睛是兩道細細長長的縫,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哪里都小小的,真是可愛又稀罕。 這么個小小的人兒,竟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 實在是不可思議。 纖細的指尖輕輕碰上孩子的臉頰,綿軟溫?zé)?,像是塊滑嫩易碎的水白豆腐。 恍惚間,她又想到去年的夏日,她也曾在安靜的閑暇時分,這般注視過、輕撫過另一個嬰孩。 盡管她也一直將平安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來愛護,可那時的心境,與現(xiàn)在真是截然不同 對平安,她更多的是責(zé)任。而面前這個孩子,從見到的第一眼,她心底便油然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愛意。 她想,這大抵便是母愛。 那種母親與孩子之間最深刻的羈絆,無關(guān)利益,無須回報,一切的一切,都只為自己的孩子能更好。 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此時此刻,沈玉嬌更加理解這句話,也愈發(fā)地思念起遠在嶺南的雙親....... 裴瑕見她神思恍惚,眼底也似有淚意氤氳,眉心輕折:怎么了? 沒沒什么沈玉嬌吸了吸鼻子,抬眸朝他擠出個難掩苦澀的笑:只是突然想到我父親和母親。若是他們在長安,見到孩兒平安誕生,也一定很歡喜吧。 他們是孩兒的外祖父母,定然會十分疼愛咱們的孩兒。 裴瑕見妻子白著一張小臉,鼻尖微微泛著紅,長睫也沾著兩滴晶瑩淚珠,瞧著一派弱柳扶風(fēng)、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禁輕嘆一聲,兩根長指輕拭著她的淚:你才生產(chǎn)完,大夫特地交代,得臥床靜養(yǎng),最忌傷懷落淚。 沈玉嬌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或許是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的緣故,情緒也變得有些不能自控地脆弱。 往常她可沒這么愛哭。 郎君莫擔(dān)心,我過會兒就好了。她嗓音發(fā)甕,小聲道:而且我都是當(dāng)阿娘的人,也不好當(dāng)著孩子的面哭呢。 當(dāng)了阿娘又如何。 裴瑕垂眸看她:在我眼里,你一直是個小meimei。 沈玉嬌怔住,淚意未褪的水潤烏眸錯愕看向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