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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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那些夜晚,他攬著她入睡,手放在她的腹上,好幾回都感受到了胎動。 第一次胎動時,很新奇,還以為是錯覺。 靜等了好一陣,它又動了,那種新奇也逐漸化為一陣從未有過的暖意,汩汩盈滿胸膛。 這是他與玉娘共同的孩兒。 正在茁壯地長大,再過不久便要來到世間,喚她阿娘,喚他阿爹。 往后他們一家人,會和和樂樂地生活在一起 一時間,空落落的心仿佛尋到新的落腳點,裴瑕長臂收緊,將懷中的溫軟擁得更緊。 感受到他這份親近,沈玉嬌心下微動,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滋味。 良久,枕畔人又恢復(fù)一貫的平靜:玉娘,多謝你。 你我夫妻,不必說這些客氣話。我看你喝了不少酒,還是讓她們送碗醒酒湯吧 她剛要回身,裴瑕又將臉低下,重新埋入她脖頸:別回身。 沈玉嬌奇怪:為何? 身后男人默了兩息,才道:仍是有些愧疚,無顏見你。 沈玉嬌:? 稍頓,男人略顯郁悶的聲音又傳來:且醉酒的樣子,實在不好看。 沈玉嬌微怔,而后啞然失笑。 他一邊說著無顏見她,一邊卻將她抱得這樣緊,難道從后背抱著,叫她看不見他的臉,就算沒看見么。 這克己復(fù)禮、寧靜自持的河?xùn)|君子,醉酒之后,竟有這般無賴一面。 郎君到底喝了多少?她好笑問。 不多。 裴瑕道:我并沒有很醉。 沈玉嬌卻不信,若不是醉了,他哪會這般主動親近。 除了敦倫時,平常若她是這樣纏著他,他定會拿開她的手腳,說些坐莫動膝,立莫搖裙。立身端正,方可為人的規(guī)矩道理。 從前聽到這些話,她心下總想反駁,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與他親近呀,這有錯嗎?可他神情一本正經(jīng),說的又都是圣賢道理,倒叫她都困惑起來,難道真是她不夠矜持守禮么。 不過這困惑也就存在一段時日,后來看到裴家其他郎君與妻子相處,并不這樣。她就確定不是她的問題,是裴瑕這人特立獨行,不解風(fēng)情。 思緒回籠,她懶懶閉上眼:我有些困了。 那你睡吧。 裴瑕下頜若有似無地蹭過她的發(fā):等你睡著了,我再去尋碗醒酒湯。 現(xiàn)在去呀,待會兒你睡過去了怎么辦。 不急,先給你暖會兒手腳。 絲滑衾被里,裴瑕將懷中嬌小的身軀牢牢擁入懷中,似醉非醉的嗓音透著幾分倦懶沙?。何覜]那么快睡著。 而且喝過酒再抱著她,便是想睡著也難。 沈玉嬌聽他這樣說,也沒再多問,自顧自睡了。 翌日醒來時,身邊已不見那男人的身影。 若不是枕邊有睡過的痕跡,她都懷疑昨夜那一切是不是她的夢。 裴瑕竟然主動擁著她睡了一整晚? 這事擱在從前,真像是在發(fā)夢呢。 白蘋和秋露兩婢見她醒來,很快捧來熱水巾帕伺候她洗漱。這兩婢子一北一南,卻格外的投緣,認(rèn)識t不過半日,秋露就一口一個jiejie喚得白蘋滿臉笑。 沈玉嬌坐在鏡前梳妝,記起自己昨夜迷糊睡過去,隨口問了句:后來郎君要了醒酒湯么? 喝過了。昨日守夜的是白蘋,她拿著雕花牙篦沾著茉莉發(fā)油,細(xì)細(xì)替沈玉嬌梳著一頭濃密烏發(fā):想來是怕酒氣熏著娘子,叫您睡不安寧,郎君還去隔壁洗沐,換了身干凈衣袍,才回屋就寢。 沈玉嬌回想了下,他身上雖有酒氣,但并不難聞,她也沒怎么在意這點細(xì)節(jié)。 飲了醒酒湯就成,不然早起頭疼,一天都難捱。她又問:他早上何時走的? 辰時便起了,一大早先去正院給夫人請了安,便將二老爺、三老爺都叫去了書房。 說到這,白蘋朝半敞開的窗欞外看了眼:不知道這會兒還在不在書房議事? 正院書房,深秋暖陽爬過屋頂?shù)募公F,房門前的那棵槐樹底,明亮日光一絲一絲地漏了滿地。 隔了一個時辰,緊閉的書房門終于再次打開。 來的時候,裴二爺和裴三爺皆是惴惴不安。 待出來時,裴二爺黑著張臉,如喪考妣,裴三爺則是克制著嘴角,故作淡定。 二哥,我看咱們這位侄兒從外頭歷練一趟回來,變了不少,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再不是從前那淡泊名利的閑云野鶴,看這架勢是既要入仕,也要入世,實打?qū)崒⒚麢?quán)勢抓在掌心了。 裴三爺腹誹著,再看裴二爺沉著臉不愿搭理自己,他心下冷嗤,面上卻拍拍裴二爺?shù)募纾P(guān)切勸道:此次的事,你回去真得好好處理,切莫因小失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