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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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頭上下滾了滾,有很多話想與她說,可真到這一刻,又覺得說那些廢話沒意義。 最后他開了口,嗓音喑?。悍凑?,我遲早會(huì)叫你信的。 沈玉嬌只覺胸間那顆心好似被一只無形的手攥著,捏得很緊,又沉又悶。 朱色唇瓣翕動(dòng)兩下,好半晌,她抬起眼,視線落在他嘴角撕裂的血口子:疼么? 謝無陵愣了下,道:不疼,真的不疼。 沈玉嬌道:上回你傷得比這輕,還說疼。 謝無陵悻悻,心虛低下眼:那那不是 下一刻t,傘面稍傾,伴隨著一陣幽幽馨香,謝無陵只覺唇角覆上一抹溫軟。 他陡然僵住,渾身的血液好似也凝住。 待傘面再次舉起,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嘆響起:親一下,就不疼了。 嬌嬌 謝無陵眼底似有焰火燃燒,明亮璀璨,那張五彩繽紛的臉也迅速漲紅,通身血液沸騰般,直直朝胸膛奔涌而去。 嬌嬌親他了。 心,好似要燙化了。 然而她的表情卻變得淡漠,腳步也往后退去:就這樣吧,謝無陵。 忘了我。 也別再追上,我不會(huì)再見你了。 這是她最后一次離經(jīng)叛道了。 從今往后,她該回到她原本的人生,走她原本的道。 天色愈發(fā)灰暗,雨水仍紛紛落下。 沈玉嬌撐傘回到馬車旁,金銀線繡的雪青色繡鞋已沾滿泥濘,淺色裙擺也臟了一圈,濺著些泥點(diǎn)子。 她知裴瑕一貫愛潔凈,車?yán)镆蹭佒彳浀牡匾?,若是就這樣進(jìn)去,定然要把地衣弄臟。 于是在婢子幫扶下,在車邊拿帕子擦了好一陣,待泥巴擦得差不多,才緩緩鉆進(jìn)車?yán)铩?/br> 然而裴瑕的視線還是落向了她的裙擺與繡鞋。 許是方才那個(gè)離經(jīng)叛道的吻,又或是裙鞋臟污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沈玉嬌不禁局促,濃密眼睫低垂:外頭的路有些難走。 嗯,那日后莫要再在雨天下車。 沈玉嬌眼睫一顫,未等她細(xì)想這話中是否別有深意,男人朝她伸出手:過來吧。 看著那只修長干凈的手,沈玉嬌唇瓣輕抿,將手搭上去。 下一刻,被溫?zé)崤夤 ?/br> 裴瑕淡淡道:看來外頭很冷,手這樣涼。 沈玉嬌道:下著雨呢。 她被裴瑕拉到身邊坐下,他摘下她的帷帽,擱在一旁,似是覺得車廂里光線暗了,又將左右兩盞壁燈燃起。 車廂里霎時(shí)明亮起來,他再次坐下,幽靜視線也落向了沈玉嬌。 兩人都沒說話,在這靜謐的空間里,那道注視便如有實(shí)質(zhì),愈發(fā)明顯。 沈玉嬌感受到那不容忽視的目光從她的眉眼,滑過她的鼻尖、唇瓣 她呼吸微窒,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好在他只輕輕瞥過般,視線往下,最后落在她的裙擺與繡鞋。 沈玉嬌見他眉心輕折的弧度,忙道:剛才已經(jīng)在外頭擦過了,不會(huì)弄臟地衣。 裴瑕嗯了一聲,卻又彎下腰。 眼見他伸手過來,沈玉嬌雙腳下意識(shí)往旁縮了下,聲線微緊:郎君? 這繡鞋是雪鍛做的,上頭的繡花是金銀揉成的絲線縫制,如今沾了這些泥污,便是回去洗干凈了,怕也不大好看。 男人修長的大掌叩住她纖細(xì)的腳踝,女子雙足乃是隱秘之處,世間唯有她的夫婿能看、能碰。 裴瑕不緊不慢脫下她兩只繡鞋,這雙就不要了,回去再給你置辦些新的衣裙鞋襪。 沈玉嬌微詫,覺得可惜:才穿兩日而已。 穿過也就夠了,一雙舊鞋,又沾了泥,沒什么可惜。 裴瑕緩聲說著,視線又在她裙擺停了一停,略作思索,從車廂百寶格里取出一把小巧水果刀。 在沈玉嬌驚愕的目光里,他將裙擺那處臟污割斷。 動(dòng)作輕柔,有條不紊,清雋眉眼間也是一片從容,還溫聲安撫她:別怕,不會(huì)傷著你。 沈玉嬌雙腳縮在車座上,看著他這舉動(dòng),眸光閃動(dòng)著。 她知道他性好潔凈,但隊(duì)伍再過不久也要到驛站了,到時(shí)候她沐浴更衣便是沒想到他竟連這么一會(huì)兒都容不了。 真的只是眼里容不得半點(diǎn)臟東西,還是看到她隨謝無陵下車,心里不虞? 可方才,是他答應(yīng)她下車的,他自己親口答應(yīng)的事,還會(huì)不虞么? 沈玉嬌垂著眼,隱隱約約覺得裴瑕對(duì)她的態(tài)度,好似有些不同了。 更加體貼,更加細(xì)心,也超過了從前相敬如賓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