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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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讓你花,因那不過一死物,沒必要相爭。 裴瑕臉色肅然,嗓音沉而緩:但玉娘乃我結(jié)發(fā)妻,此生此世,絕不可能讓與旁人。 言罷,也不再與他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謝無陵看著那道翩然而去的修長身影,直接登上那輛黑漆齊頭平頂?shù)鸟R車,四匹馬拉的車,那是郡守府才配有的規(guī)格。 馬車在一隊甲兵的護送下,于漆黑夜色里轔轔前進。 他看著那垂下的車簾,盼望車簾能掀開一角。 然而直到隊伍徹底消失在眼簾,車簾始終垂下,未曾掀起。 夜已徹底黑了。 一絲冰涼落在臉上。 謝無陵抬手一摸,下雨了。 嬌嬌說過,她最討厭雨天了。 - 平穩(wěn)前進的馬車?yán)?,車壁燃著不會傾灑的油燈,昏黃照亮著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沈玉嬌怔怔坐在車?yán)?,仍覺做夢般,不敢相信。 這會兒她本該是坐在婚房里,等著謝無陵在賓客們的起哄聲里,挑起她的紅蓋頭。 可現(xiàn)在怎么就成這樣了呢。 離開那座住了兩個月的小院子,離開那間一點點添置家當(dāng)?shù)膶嬑?,離開那個自信孟浪又愛乜著一雙桃花眼,笑著喊她嬌嬌的男人。 心里空空落落,缺了一塊似的。 沈玉嬌盯著紅色婚服繡著的纏枝蓮紋,雙眼放空,很是茫然。 忽的,一只手搭上她的手背。 很暖,輕輕握緊了。 她眼皮微動,抬起眼,就撞進男人溫潤而平靜的黑眸。 他的視線洞若觀火,將她的心不在焉看得明明白白,卻并無慍色,只握著她的手道: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簡簡單單四個字,概括在那小院的兩個月。 但除了讓它過去,還有什么辦法呢。 她望著他,嘴角弧度很輕扯了下:嗯,我知道。 稍頓,她垂眼,手輕輕從他掌心掙出。 裴瑕看了眼她輕顫的睫,終是松開。 夫妻分離半載,她又t受了諸多委屈,與他生分情有可原。 不急,慢慢來。 裴瑕收回手,端坐:明日我會派人,送去謝禮。 好。 你都不問,是何謝禮? 沈玉嬌輕聲道:你準(zhǔn)備的,應(yīng)當(dāng)很周到。 有何好問,不外乎是金銀珠寶,或是替謝無陵謀個好些的差事。 她既已回到裴瑕身邊,無論他是否會介意,與謝無陵有關(guān)的事,她都不該再多問了。 這樣對她,對謝無陵,都好。 裴瑕見她這般態(tài)度,眉眼略舒:他于你和孩兒有恩,我自不會薄待他。 沈玉嬌淡淡笑:好。 那笑意只浮在面上,未及眼底。 實在是這會兒,心里亂糟糟,笑不出來。 接下來一路,車廂里始終沉默。 沈玉嬌頭靠著車壁,閉目養(yǎng)神。 她雖閉著眼,但能感受到身側(cè)人的目光,溫溫淡淡的,先是停在她的臉上,而后又落在她的腰腹。 良久,那道視線挪開。 她暗暗吐口氣,又不住昏沉沉想,這以后,她該如何與他相處呢? 馬車在郡守府門前停下時,外面的天已然全黑。 淅淅瀝瀝的秋雨飄下,沁透心脾的涼。 沈玉嬌彎腰鉆出車?yán)?,那冷風(fēng)挾著雨絲直往她脖子里鉆,冷得她不禁打了個顫。 裴瑕撐著傘,站在車旁,朝她伸出手。 遲疑片刻,沈玉嬌還是伸手,搭上男人修長的掌心。 他臂彎的力量很穩(wěn),牢牢托著她下車:仔細地滑。 有勞守 那握著她的手掌微微加重些力氣,她對上他深邃的眸,明白了,他不喜這稱呼了。 可那聲郎君卡在喉中,生疏的不知該如何喊出。 最終她低下頭,保持沉默。 身旁有郡守府的婢子撐傘上前,想來攙扶。 裴瑕淡漠瞥了眼那兩個婢子,兩婢立刻會意,乖覺退至一旁。 沈玉嬌就由他這樣一路牽著進了郡守府。 她問:我可要隨你去拜見二殿下? 裴瑕道:不必,你勞累一日,先回客房好生歇息。 好。 反正她這會兒也不想見人。 或者說,她現(xiàn)在該以何身份見人呢? 裴瑕將她送至一處院落,喚來兩婢伺候她,他自顧去凈室換了身潔凈的月白色衣袍。 再次緩步而出,他與沈玉嬌道:我去見二殿下,半個時辰便回。 沈玉嬌靜坐榻邊,說了聲:好。 等裴瑕走后,她喝了半杯熱茶,恍然記起一件事來 平安還在柳嬸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