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也想通了，t大抵他就是這樣無趣古板之人，能相敬如賓，已是萬幸。

    總不能既要名分和尊敬，又要寵愛吧。男人的寵愛大都是給妾侍通房之流，正頭夫人得心胸寬闊，不能那樣貪

    她自我安慰著，肩頭忽的搭上一只溫?zé)崾终啤?/br>
    沈玉嬌不覺一顫，帳中很黑，只依稀看到男人高大輪廓，他嗓音比平日沉啞幾分：很冷？

    不不冷。

    只是有點(diǎn)突然，嚇?biāo)惶?/br>
    睡罷。

    好。她低低應(yīng)著，順從著那只手的力道，緩緩躺下。

    后腦才枕上繡花軟枕，鼻尖就襲來一陣愈發(fā)濃烈的名貴檀香氣息，隨著男人身體的熾熱，一點(diǎn)點(diǎn)浸染著她每寸肌膚。

    意識(shí)到即將發(fā)生的事，沈玉嬌闔上眼。

    闃靜黑暗里，男人的手指和他的氣息，與清冷外表截然不同，熔漿般guntang。

    燙得她呼吸變亂，直觸到她的心尖深處般。

    玉娘。

    他一向寡言少語，床笫間更是，這突然一聲喚，叫沈玉嬌不由緊張起來：怎怎么？

    沒事。

    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慢慢撫過她蜷起的脊骨，落在耳畔的嗓音雖克制著，依舊透著幾分啞：放松點(diǎn)。

    沈玉嬌咬著唇，胡亂嗯了聲。

    心里卻想，他若不突然喚一聲，她也不會(huì)緊張。

    不過這想法也就一瞬，意識(shí)很快就隨著耳畔的熱息變得渙散，陷入一片混沌

    窗外風(fēng)雨依舊，大有落一整夜的架勢。

    噼里啪啦，連綿不斷，惹人心亂。

    沈玉嬌倦怠無力地?fù)碇氪乩C花錦被，散去九天的意識(shí)一點(diǎn)點(diǎn)回籠，她從前挺喜歡雨天的。

    大概是去歲那場大雨，沖倒那座塔，害得她家破人散，這才恨屋及烏，厭上了雨天。

    緩了會(huì)兒氣息，聽了會(huì)兒雨聲，身側(cè)男人卻遲遲沒有叫水。

    沈玉嬌心疑，難道睡了？

    也是，今夜好像比初一那回還要久。

    剛撐起臂彎，打算喚人送水，搭在腰間的那只修長手掌，不輕不重往里攬了下。

    去哪？

    帳中昏朦看不見他的臉，可這磁沉微啞的嗓音，依舊叫玉嬌心頭漏了兩拍。

    她的聲音也沒好到哪去，細(xì)細(xì)透著三分不自覺的媚意：讓他們送水，一身汗，黏糊糊的。

    不急。

    ?。?/br>
    帳中卻是一陣沉默，沈玉嬌剛想再問，身側(cè)男人忽又覆上身來，尋著她的耳垂：晚些再叫。

    沈玉嬌愕然。

    他這是還要來？

    除了新婚夜，倆人敦倫兩次，之后每個(gè)親近的夜晚，都是一次。

    哪怕偶有幾回，她明顯覺出他并未饜足，他也克己，并不貪多。

    可一向每晚克制著只要一回的男人，忽然破了戒。

    也不等沈玉嬌多想，又一輪的風(fēng)月纏綿攪得破碎。

    翌日清晨，沈玉嬌醒來時(shí)，還恍惚做夢般。

    她扶著腰想，雖乏累了些，但他再過幾日就離家遠(yuǎn)去，下次親近還不知何月何日，兩回就兩回吧。

    沒想到入了夜，裴瑕又一次來到她的停云閣。

    依舊是焚香沐浴、滅燈熄燭、覆身交頸，一回畢，又來第二回。

    臨睡前，沈玉嬌雖然又困又累，還是忍不住偏臉，輕喚身側(cè)靜躺的男人：郎君。

    幔帳中還殘留著幾縷蘭麝濃香，身側(cè)人道：怎么了？

    沈玉嬌揪著被角，話到嘴邊繞了又繞，最后還是沒問出口，只道：沒什么，就是看你睡了么。

    準(zhǔn)備睡了。

    噢，那睡罷。

    嗯。

    裴瑕這人，連睡姿都雅正，夫妻倆哪怕躺在同個(gè)被窩，一個(gè)晚上過去，誰也碰不上誰。

    沈玉嬌從前的睡姿其實(shí)并沒這般老實(shí)，但她怕自己睡姿不雅，伸手伸腳冒犯裴瑕，所以有意控制著。

    半年努力，成效頗大，如今一夜過去，她再不會(huì)像新婚那陣，手腳纏著他而眠。

    聽到耳邊一片靜寂，沈玉嬌眼底微黯，而后側(cè)身躺平，心想有什么好問的？他愿意與她親熱，是件好事。

    難道還要小女兒姿態(tài)嬌滴滴問一句：郎君是不是舍不得妾，才這般親近？

    這哪像大家夫人能問出的話？裴瑕怕是也要覺得她奇怪了。

    摁下這些不該有的情思，沈玉嬌放縱困意，沉沉睡去。

    良久，床榻外側(cè)的男人睜開眼。

    頭顱微偏，借著透過紗簾的昏暗光線，依稀可見女子姣美柔和的線條。

    她睡得很香，呼吸輕且柔。

    大抵真的累到了。

    第二回她咬著唇，嗚咽喊了聲郎君，滿是求饒之意，他才驚覺有些失態(tài)。

    長指微抬，伸向女子?jì)赡鄣哪橗嫞瑓s在即將觸到時(shí)，停下。

    少傾，他緩緩收回。

    罷了，何必?cái)_她。

    -

    接下來的兩個(gè)晚上，裴瑕仍是宿在停云閣。

    這一反常態(tài)的親近，讓沈玉嬌既驚，心底又泛起些小小的隱秘歡喜。

    她知她不該太貪，但夜里與他發(fā)絲交纏，鴛鴦交頸時(shí)，攀著他熾熱的身軀，總叫她生出一種他不再是什么名滿河?xùn)|的圣賢君子，也不是什么身負(fù)重?fù)?dān)的裴氏宗子，而是獨(dú)屬于她一人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