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緊發(fā)冷的指節(jié)，你聽我說，不是那樣。

    她想解釋什么，可她在知道定安侯計劃當(dāng)下所作出的決斷，什么解釋都已經(jīng)是多余。

    葉忱卻仿佛她不存在，并不理會，漠然對著楊秉屹開口：天亮之前，若還是辦不成，你就提著自己的頭顱來見。

    凝煙瞳眸驚睜，他還是不肯放過葉南容，楊秉屹額頭上冷汗直冒，不得已領(lǐng)命，說了聲是，退出營帳。

    凝煙當(dāng)即想要求情阻止，又死死忍住，她反復(fù)告訴自己冷靜，不能亂，她現(xiàn)在為葉南容求請，只會更加激怒他。

    葉忱在這時終于睇來目光，沒有情緒的一眼，聲音更是淡漠：你也可以走了。

    去，哪里？凝煙聲音不穩(wěn)極了，看著他的目光可憐又無助。

    葉忱緩緩起身，走到她身前，目光居高臨下的落在她臉龐上。

    過分狼狽的小臉沾染著塵灰和余悸，葉忱也想心疼她，可他現(xiàn)在知道，他的心疼，就是多余。

    煙兒不用這么看著我，你應(yīng)該知道，已經(jīng)沒用了。

    冷然的言語，讓凝煙心口一陣悶堵，強烈的難以言說的委屈不受控制的滋生。

    她在委屈什么？一絲怒火自心口滲出，葉忱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拭過她粘在臉上的灰塵，你該走了，晚一點，你就見不到葉南容了。

    走吧，繼續(xù)走，走向他。

    他的話仿佛帶刺荊棘，纏在凝煙心上，窒息驚懼的同時，還有陣陣刺痛。

    凝煙遲遲說不出話，葉忱也不與她糾纏，撤手背在身后，自顧往外走。

    袖擺被一股力道攥住，他不耐回過頭，凝煙垂低著眸，眼睫脆弱的顫抖著，輕聲說：我告訴葉南容，我愿意救他的性命，但是，我想回來陪你一起死。

    煙兒說這話，是在知道我不會死之前，還是之后。

    凝煙眸光一顫，她那時根本不敢去想關(guān)于葉忱的事，只要一想，滿心的悲戚愴然就天翻地覆，如洪水般決堤，將她淹沒，她能想的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讓葉南容活命。

    呵。

    葉忱喉間滑過極輕的一抹笑，徹底背過身去。

    凝煙大慌，死死攥住他的袖子，他已經(jīng)得到教訓(xùn)，你放了他，我答應(yīng)永遠在你身邊。

    葉忱倏然反身，太陽xue處狠狠抽跳，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有得選么？

    凝煙瞳孔微縮，是，他的一切疼愛包容已經(jīng)煙消云散，她已經(jīng)沒了選擇，甚至沒有跟他談條件的資格。

    她緊盯著葉忱的眼睛，可我會恨你。

    葉忱眼尾一瞇，沉重的戾氣和森寒就透了出來，凝煙急促喘息著，至少，至少他沒有說無妨。

    他，總是還在意一點。

    葉忱攫著她的雙眸，言則，煙兒現(xiàn)在是愛我的了？

    凝煙呼吸停在喉間，眼睫似無措般顫抖，愛？她早已不敢把愛給他。

    凝煙恍惚了一瞬，旋即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穩(wěn)住他，她沒有猶豫的點頭。

    葉忱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眼中一片暗色，根本看不出他是信了還是不信。

    好啊。他慢聲說著，那證明給我看。

    證明？

    凝煙微怔，怎么證明？

    葉忱抽出被她捏在手里的袖子，走回到書案后，身體靠坐進圈椅中，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很難么？葉忱屈指點在扶手上，過去煙兒是怎么討好的葉南容？

    轟頂?shù)碾y堪和羞恥讓凝煙頓時紅了眼睛，自今世的第一眼相見起，他從來不舍得對她說這樣的話。

    通紅可憐的眼眸刺進葉忱眼里，他壓了下唇角，冷漠道：離天亮，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

    凝煙用力吞咽下嗓子里的苦澀，一步步走到葉忱身旁，將身子擠到他和書桌之間的空隙里。

    葉忱微微將背脊后靠，掀起眼眸看著凝煙，此刻她那雙折緊的眉眼里全是折磨，過去能與他親密無間，耳鬢廝磨，現(xiàn)在卻像是在上刑。

    挽住他脖子的手臂也是那么僵硬，顫抖貼過來的唇印在葉忱薄冷的唇上，非但沒有讓他消減掉一些怒火，反而有愈燒愈烈的趨勢。

    凝煙努力的讓自己貼緊他，可他的冷硬讓她只有慌促，越發(fā)的小心意義，輕輕吻他的唇。

    可他沒有像過去那樣，在第一時間回應(yīng)，甚至唇都沒有張一張。

    凝煙眼眶一酸，哽噎著嗓子，更加討好的用舌尖去舔他的唇，可還是無動于衷，她恍惚又想最遙遠的曾經(jīng)，她可悲可憐的愛慕著他，他卻沒有一絲觸動。

    眼淚滑過臉龐，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委屈成這樣，其實應(yīng)該知道的，他就是要她臣服而已。

    淚滴順著淌進兩人的唇縫。

    凝煙差點止不住破聲哭出來，耳邊卻滑過葉忱輕忽縹緲的聲音，就這么難么？

    葉忱一張口，淚珠便淌進他口中，苦澀的他心臟抽緊。

    凝煙使勁眨去眼淚，放柔身體，輕蹭著他的胸膛，將唇瓣輾轉(zhuǎn)過他的唇又柔纏吻至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