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秋愣了幾許才反應(yīng)過來，手心發(fā)冷，姨母這是何意？

    顧氏知道她一時肯定接受不了，笑說道：我是覺得他家世前途都不錯，又是六爺門下的學(xué)生，所以才說與你聽。

    今日老夫人與她說起為侄女挑選親事的事，她猶豫過后，覺得也是個法子。

    楚若秋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流失，連姨母都打算把她嫁出去了，她臉色蒼白的問：姨母可覺得我是個累贅。

    顧氏臉色一下就變了，你這叫什么話，你母親走后，我是將你當(dāng)親女兒對待。

    楚若秋自知失言，佯裝可憐道：姨母別生氣，我只是還不想嫁，也舍不得姨母。

    顧氏臉色緩和一些，不過是去見見，旁的八字還沒一撇呢，

    見楚若秋還想說什么，她不得已狠下心說：方才老夫人說起這事時，你表哥也在，他也覺得宋大人各方各面都錯不錯，幫你找個好婆家，我也能對你母親有交代，你說是不是。

    楚若秋在心里冷笑，原來，他們所有人都合著伙要讓她嫁出去。

    老夫人本來就不拿她當(dāng)回事，表哥移情，姨母也不過是滿嘴冠冕堂皇。

    顧氏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說了一番，才起身離開，楚若秋面無表情的坐在原處，凌琴小心翼翼的上前，想要勸慰，姑娘，啊！

    楚若秋忽然一把拂落手邊的東西，摜砸在凌琴腳邊，將她嚇得連連后退。

    夏日，白天燥熱，等入了夜，屋里擺上冰鑒，倒也十分涼爽。

    凝煙沐浴完坐在梳妝鏡前絞發(fā)，肩頭被人輕輕擁住，葉南容自后抱住她，凝煙呼吸略緊，透過鏡子望著他說：夫君先歇吧。

    我等你。葉南容接過她手里的帕子，我?guī)湍悴痢?/br>
    他站在她身后拿著帕子細(xì)細(xì)給她擦拭，每一下都溫柔至極，擦拭頭發(fā)的麻意令傳至周身，凝煙心亂不已，脫口道：我還在服藥。

    沒有征兆脫口而出的話讓葉南容微微怔住，妻子每夜都會在臨睡前，當(dāng)著他的面服藥，他有時分不清，妻子究竟是在提醒他什么。

    葉南容抬眸對著鏡中的她笑笑，不如再讓虞太醫(yī)來瞧瞧，也許已經(jīng)好了。

    哪有這么快。凝煙笑得勉強(qiáng)。

    葉南容知道了答案，目光黯淡下來，嗓音依舊輕柔帶笑，說得也是，我們慢慢來。

    他繼續(xù)給凝煙擦著發(fā)，低垂的眼眸卻顯得落寞至極，凝煙看了他許久，松開抿緊的唇說：讓虞太醫(yī)瞧瞧也好。

    葉南容抬起眼簾，視線透過鏡子緊緊望著凝煙，直把她看得不自在極了，才他才揚(yáng)出一個笑容，直漾進(jìn)眼底，亮出光芒。

    擦干頭發(fā)，兩人一同躺下入睡，才將人攬入懷里不多時，葉南容就感到一股熟悉的倦意襲來，他靠在凝煙頸邊啞聲說：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抱著你，便覺困倦，大抵是心安。

    感覺到貼在耳畔的呼吸變沉緩，凝煙相反異常的心靜，連先前的忐忑都淡了不少。

    翌日，葉南容休沐，本來想帶凝煙外出走走，得知葉老夫人請了戲班子來唱戲，便一起陪同老夫人看戲。

    等戲散去，已經(jīng)快到傍晚，葉老夫人倦乏回了屋，兩人也往巽竹堂去，不想遇上迎面走來的楚若秋，一時三人都有些沉默。

    葉南容率先打破尷尬，問楚若秋，聽聞你與葉窈游湖去了，玩得可開心？

    楚若秋不死心的看著他說：姨母讓我與宋大人相看。

    葉南容頷首，母親與我說過，宋大人家風(fēng)清正，為人也正派，算是良配。

    楚若秋只覺得一顆心從沒像此時這么冷過，她轉(zhuǎn)向凝煙問：我能單獨(dú)與表哥說幾句話嗎？

    不等凝煙說話，葉南容先一步圈緊她的腰枝，坦蕩對楚若秋道：這么說便可以，沒有什么是你表嫂不能聽的。

    楚若秋萬念俱灰，從表哥再也不肯私下見她，她就該認(rèn)清的，他背諾了，他要拋棄她。

    罷了，也沒什么可說的。楚若秋不想自取其辱，轉(zhuǎn)身走得干脆。

    她快走過花園，心里的憤恨已然快將她淹沒，耳邊隱約傳來竊竊的私語聲。

    她煩躁的抬眸看去，隔著假山，兩個丫鬟正在湊在一起說閑話，

    今日這戲唱的真有意思。

    可不是嘛，那戲里的馬夫人本來是什么出生，就因?yàn)榻o爺灌了迷藥，爬了床，一躍成正房夫人了。

    名聲都臭了。

    那又如何，誰敢當(dāng)面說，人前她就是風(fēng)光的夫人，加上爺還對她有愧疚，百般寵愛。

    第 45 章

    夏日午后炎烈, 長街上少有行人，大多躲在屋內(nèi)或茶肆乘涼。

    張冕走進(jìn)望江樓，踩著樓梯一層層往上走, 越是風(fēng)高涼爽, 楊秉屹守在一間雅室外，看到張冕上來, 走近一步拱手：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