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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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南容拈起酒杯,仰頭欲飲,樓下傳來喧騰熱鬧的動靜。 瞥去一眼,只見一樓門廳中央里里外外圍擠了不少人。 那是在干什么?葉南容輕抬下頜問。 高懷瑾品了口入喉的美酒,才意興闌珊的說:押綢花,賭今科的狀元郎是誰。 昨日會試已經(jīng)放榜,兩人都在榜上。 葉南容對此也沒什么興致,收回目光,卻見高懷瑾眼睛一瞇,手支著頭,半斜著身體,看得細(xì)致。 他視線順著過去,人群外翩然站著一道纖裊的身影,帷帽遮住女子的容顏,可遮不住被衣裙勾勒出的楚楚身段。 高懷瑾雙眼極亮,挑著眼梢將人從頭看到尾,葉南容對他的風(fēng)流不予置評,只是略微皺了皺眉,移開視線兀自倒酒。 實(shí),實(shí)在抱歉,姑娘,沒沒事吧。 樓下傳來男子磕磕絆絆,即含歉意,又滿是窘迫的聲音。 葉南容余光看到是那人不當(dāng)心撞落了女子的帷帽。 女子彎腰撿起帷帽,一張美的不可方物的臉龐盡數(shù)映入他眼中,原本無波的眼眸倏然抬起。 一旁懶散倚靠的高懷瑾更是坐直身體,一眼不錯(cuò)的盯著樓下的人,眼里滿是驚艷。 來不及等他細(xì)看,女子已經(jīng)將帷帽重新戴上。 那是哪家閨秀? 高懷瑾口中是難掩的興致,扭頭就要與葉南容說道說道,卻見他壓眉心,分明不虞。 你認(rèn)識?高懷瑾腦子素來轉(zhuǎn)得快,再看一眼葉南容不對勁的神色,恍然大悟:該不會就是你新過門的夫人! 答案不言而喻,葉南容蹙眉盯著人群中被眾人圍視的妻子,那些人的眼里明晃晃的全是驚艷,他知道妻子有多美,卻沒想過會讓這么多男人移不開眼睛。 高懷瑾雖然稱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絕不會把心思動到朋友妻子的身上,暗自遺憾的嘆了聲,對一言不發(fā)的葉南容道:她大約是來此給你押綢花的吧。 果然,葉南容看到妻子來到押綢花的桌前,拿起一捧掛到了一塊寫有考生名字的名牌下。 他擰緊的眉目松了幾分,不咸不淡的嗯了聲。 高懷瑾見不得他這不解風(fēng)情的古板樣子,你娶了這么個(gè)天仙似的夫人,也舍得把人冷落了? 他這話即替凝煙不值,更多的是不能置信。 高懷瑾話里那點(diǎn)子憐惜的意味,讓葉南容心里沒來由的感到不舒服,紅顏枯骨,心意相合難道不是更重要么。 你是真君子。高懷瑾話都說得有幾分咬牙切齒,那么清高別往貢院走,去蠶室。(1) 葉南容一言不發(fā),也沒什么可解釋,他不認(rèn)為自己是會沉溺女色之人,更從心里唾棄。 他再次把目光放到人群中那抹倩影上,她是他的妻子,他看顧著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 凝煙被人圍擠的不舒服,掛上綢花就準(zhǔn)備離開,卻在一排名牌上看到一個(gè)熟悉的名字。 寶杏,你看。她指著名牌輕聲說。 寶杏被擠在后頭,探頭張望半天才瞧見,驚喜道:那不是陸公子的名字嗎! 嗯。 凝煙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她怎么忘了,陸二哥哥,也是要參加今年春闈的。 寶杏興奮的說,看樣子陸公子也在榜上,他可是鄉(xiāng)試的解元呢! 不斷還有人來押綢花,凝煙拉住寶杏的手,先出去吧。 一直到主仆兩離開悅來樓,葉南容那自己都不知道,從什么時(shí)候鎖起的眉頭,才得以舒展。 凝煙這趟出來,本是替顧氏去福瑞軒取府上的夏衣,路過得知有還有押綢花的事,這才進(jìn)的悅來樓,因?yàn)榈R了些功夫,取了衣裳趕緊就回了府。 寶荔候在前院,見凝煙回來,趕忙走過去,夫人回來了。 凝煙看向身后跟著抱了衣裳的下人,囑咐寶荔將數(shù)量都記好了再給各房送去。 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去安排。她說著道:老夫人在花廳呢,讓夫人回來就過去一趟。 凝煙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寶杏往花廳走。 花廳里,葉老夫人,顧氏,楚若秋都在。 楚若秋低垂著螓首,好不委屈的站在顧氏身旁,雙手早已握緊到?jīng)]了血色,她沒想到葉老夫人那么的精明,自己早前婉拒了她為自己相看的事,又答應(yīng)了四夫人,讓她一下就覺察到了不對。 今日找她來問話,雖然說的委婉,言語里都是敲打警告的意思,好在姨母心疼護(hù)著她。 方嬤嬤走外頭進(jìn)來,走到葉老夫人跟前道:老夫人,三郎媳婦兒過來了。 葉老夫人頷首的同時(shí),不輕不重的看了楚若秋一眼,笑意融融道:你身子虛弱,就先回去歇著吧,萬一又病下,你家里問起來,我真可真是要羞愧的。 她不想把事情弄得難看,更不想鬧大,這丫頭若心里有數(shù)就罷了,否則,她也只有把人請回去了。 楚若秋勉強(qiáng)維持著笑臉,屈膝欠身,老夫人言重了,若秋告退。 她走出花廳,和回來的凝煙打了個(gè)照面。 表妹。 凝煙微笑喚她,她也回了個(gè)笑:表嫂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