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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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簡對他這種沒頭沒腦的說法大惑不解,恨不能追上去問個明白,就在星悲哀的眼神中,回憶電光石火般躥出來,各種支離破碎的片段不斷閃回,重新拼接——那個下午,他確實(shí)在鮑一丁遺孀童桐的家中聽到了一連串稚嫩的咳嗽,他無法想象那個躲在門后的孩子正在遭受怎樣的精神折磨。他的心臟一陣抽痛,瞬間明白過來:“你……你是那個鮑一丁的兒子?” “我不是他兒子,我恨他?!?nbsp;星訴說著自己的委屈,“他后來娶了我mama,對她還挺好,對我也不錯,讓我喊他爸爸,我好高興,因?yàn)槲医K于跟別的同學(xué)一樣有爸爸了??墒钱?dāng)我mama告訴他我有心臟病活不到三十歲時,他很生氣,說我mama騙了他,說有我這樣的兒子就跟絕后一樣沒區(qū)別。他喝醉了回來就打她……” 宋簡在瞬間展露的真相前唇干舌燥,很多事情,原來比想象中的簡單。他仿佛看到一個小孩的頭被卡在墻上的黑箱子里,喑啞嘶叫,手腳撲騰如正被虐待的小貓,一個持刀的瘋子站在外面,問出那個生死攸關(guān)的問題。 星繼續(xù)說道:“那一年我才上初二,什么都不明白。那個瘋子問我最想殺掉的人是誰,我就說是鮑一丁,他問我鮑一丁是誰,我說是我媽的丈夫。他很高興,他說他也不會認(rèn)他母親嫁的那個人是爸爸,他說我是唯一跟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他說他要放了我,可如果我去報警,他就會把我跟我媽全都?xì)⒘?。如果我乖乖的,他就會和我做朋友,對我好,讓誰都不敢欺負(fù)我。我好害怕……” “所以……”宋簡還想再問下去。 “我累了,不想再說了?!毙怯行┙┯驳卣酒鹕?,從宋簡身上摸走了汽車鑰匙,背上了包。 “你跑不掉的?!彼魏喓暗?,“跟我去自首吧?!?/br> 星回頭看他:“我說過,我做了一個決定,我一定要去做件事。我不能死,當(dāng)然也就不能被你逮住?!?/br> 那只貓從桌子上輕巧地跳到地上,追到門口,對著星的背影叫了一聲。 星的離開令宋簡大感意外——他怎么會就這樣放過了他?這場追逐似乎是沒有窮盡,懸念也沒有窮盡。宋簡實(shí)在猜不出星口口聲聲要做的那件事是什么,不知道還會有誰喪命。這種懸在半空的感覺令他無比難受。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重獲自由。 那只貓回頭看他,他也看著那只貓,當(dāng)他確信這只貓完全無能為力時,他也找到了獲救的唯一辦法。 “有人嗎?”他使勁喊道。 下午兩點(diǎn),開挖掘機(jī)的工人睡完了午覺來上班,這才聽見了屋子里的大聲疾呼。兩個多小時的呼救已經(jīng)令宋簡精疲力竭,他知道自己追不上星,只能立刻打電話給局里匯報情況和請求支援,讓他們攔截那輛車,并派人去芝縣賓館打聽安晴的情況。 然后,他開始翻閱桌子上的那摞用橡皮筋綁起來的厚厚的信件。 那些信是他母親寫給他父親的,每一封都夾著他的一張相片,按落款時間串起了他的成長史,直到母親去世之前不久。母親在信中極其克制地敘述著自己的生活,沒有牽腸掛肚,就像和多年的老朋友聊敘家常。 為什么父親在去世前不一把火將這些信件燒掉?宋簡猜測,也許就是為了某一天能夠讓他看見這些信,從而知道自己并沒有被拋棄吧。 可是星為什么要把這些信帶在身邊? 想到這個問題,他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宋警官,看了那些信了嗎?” “看了?!?/br> “謝謝你消滅了那個瘋子,這是我能做到的唯一的報答?!?/br> 忙音再度響起,宋簡看著門外荒涼的廢墟,一時間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尾聲/ 入夜,兩輛警車無聲無息地駛?cè)氪竽u,在離海邊的一間破敗的石頭房子不遠(yuǎn)處停了下來。 “就是那兒?!卑⒐泶髦咒D對侯佳成說道。 警察破門而入,老羅抱著那幅《拜石圖》從美夢中驚醒。面對著森森槍口,他非常主動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跪在床上喊道:“我坦白,我交代?!?/br> “你小子應(yīng)該感到慶幸?!焙罴殉尚χo他戴上手銬,拿回他膝蓋前的《拜石圖》,“如果你真拿這幅畫去敲詐米南,現(xiàn)在可能連坦白從寬的機(jī)會都沒有了。米南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所以,將米家的犯罪事實(shí)交代清楚,是你唯一的選擇?!?/br> “我是被逼的。我不過是米家的一條狗。”老羅點(diǎn)頭如搗蒜。 警車的車燈終于亮起,照進(jìn)大海深處。波浪沖刷著海岸,滌蕩著默然矗立的巉巖礁石。在重重的迷霧之間,可以依稀看見星光。 /因/ 1996年,胡牌找到了他的母親。 “外婆死了?!彼f。 母親擠在雜沓骯臟的宿舍里,挺著大肚子,正在給她的小兒子洗澡,她后來嫁的那個男人在門外抽悶煙。 “我想上學(xué)?!彼^續(xù)說。 “你看看我這樣,怎么能供得起你上學(xué)?”mama把水淋淋的弟弟撈出澡盆。 “我想上學(xué)?!彼哪_像生了根。 “你爸爸把家里的錢都帶走了?!眒ama回頭說,“當(dāng)時你還在吃奶呢。我現(xiàn)在自身難保啊?!?/br> “他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mama用毛巾擦干了正在床上打滾的弟弟,然后把手插進(jìn)褲兜,翻出幾張皺巴巴濕乎乎的鈔票,抹平后塞到他手上,“我就這么多,出去的時候不要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