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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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簡已經(jīng)不勝酒力,擺手說:“師兄,再喝就得暈菜了,還想跟你徹夜長談呢?!?/br> “跟你老婆上床談去,老子要走了?!睅熜謺灂灪鹾跽酒饋?,朝門外走去。宋簡去拽他,被他一把推開,“老子來的路上就瞅到附近有家快捷賓館,你出門買菜的時候我就在手機上訂好房間了。” “那我去陪你?!?/br> “我訂的是單人房,1.2米的床,你不嫌擠,我還覺得硌硬?!?/br> “那我們明天再聊,找個館子,叫我單位幾個兄弟好好陪你喝?!?/br> “算啦,我就是來看看,大伙兒都健健康康的,沒缺胳膊少腿,我就安心了?!睅熜诌肿煨Φ?,見宋簡還想堅持,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明天早上的車票我來前就訂好了。誰叫咱天生賤命,一天不上班就發(fā)癢,你可千萬別留我,我就想趕緊回單位去打雜,爭取個寬大處理。” “可是……” “可是啥呀?!睅熜职阉魏喭笸?,“別送,送了我還得再把你給送回來,有事兒打我電話?!?/br> 宋簡無奈答應,看著他的背影在樓道盡頭的樓梯口消失,又從樓下低矮的樹叢間穿過,不禁一聲長嘆。趙田田和他并排目送,側過臉問:“你剛才說的那什么連環(huán)殺人案,是最近發(fā)生的?” “很多年了,那時候我才剛參加工作?!彼魏啌ё∷募绨?。 “那些學生真的太可憐了?!壁w田田微微顫抖著說,“那個兇手,竟然一個都不放過嗎?” 受到這句話的啟發(fā),剛才那種若隱若現(xiàn)的感覺似乎清晰了一點,仿佛有片星光,在大霧彌漫的荒野上呼之欲出。 宋簡在冷風中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第四十六章 星期天的早上,冷凍廠倉庫改造的黑網(wǎng)吧,網(wǎng)管告訴宋簡,那個“老悶”已經(jīng)好幾天沒來了,可能是去了別的網(wǎng)吧。 沒有辦法,宋簡只好去找郭素月。 十點半的倒春寒中,太陽像剛剛刷過漆的獨木車輪,在時薄時厚的云層里有氣無力地滾動,濺落些許光芒和熱量。郭素月穿著很厚的羽絨服,扶著墻扭著腰,像是剛剛做過了體力活,額頭上有亮晶晶的汗印。收音機放在水池上,音量很小,唱戲的聲音咿咿呀呀的。 “郭阿姨,你怎么了?”宋簡下了自行車朝她走去。他注意到她家房門緊閉,疑心她是把鑰匙落在家里。她沒去找莊生拿鑰匙,是因為她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嗎?盡管失望起來,也沒有形于顏色,宋簡熱忱地說道,“我?guī)湍焰i撬開?!?/br> “我在鍛煉呦。”郭素月開始踢腿,像是在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前些天進了趟醫(yī)院,醫(yī)生說我得加強運動?!?/br> “怎么搞的?” “腦梗,夜里起來摔了一跤,當時就暈倒了。” “那你怎么去的醫(yī)院?” “當然是我兒子送我去的?!惫卦滦牢康鼗卮?,“宋警官,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想騙你,我以為……后來聽我兒子說,你到底還是找到他了。唉,我早該知道,你們這些抓壞人的,哪有那么好騙。” “可以理解?!彼魏喰Φ?,“可憐天下父母心嘛。” “我跟你說啊,要是我遲半小時進醫(yī)院,你這會兒可就看不到我了。我兒子打不到車,硬是把我給背去醫(yī)院的?!?/br> “他人呢?” “在里面?!惫卦轮噶酥搁T,“我想聽唱戲,又怕打擾到他,才把門給關上了?!?/br> “您給他買了電腦?”宋簡問,心中暗暗嘆息,這位母親退休工資能 有多少?為了把兒子留在家里,竟然給他買了一臺電腦用于上網(wǎng)打游戲。這種做法,跟飲鴆止渴何異? “沒?!惫卦路穸ㄋ牟聹y。她說莊生正在房間里看書,學英語,做聽力題目。 “學英語?”宋簡的腦子轉不過來,“怎么會這樣?” “他想?yún)⒓幼钥迹褪强梢宰詫W拿文憑的那種,我也不懂,但是……”郭素月微微哽咽,“宋警官,你要相信他不是個壞孩子。” “我知道?!彼魏嘃c頭問,“我可以去跟他聊兩句嗎?” 得到了郭素月的允許,宋簡推開了門,果然聽到里屋傳來錄音機里的英語對話。門縫中透出莊生的側面,很專注的樣子。 敲門聲響起,莊生對忽然出現(xiàn)的宋簡感到愕然,但很快恢復了平靜:“你怎么又來了?” “為了驗證一些可能被隱藏的真相。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全部的事?!彼魏喓蟊迟N著門,保持著一個盡量讓對方感覺輕松的距離,“我覺得一直到現(xiàn)在,你對我都有所隱瞞。” 莊生的眼角抽動了一下:“該說的我都說了?!?/br> “那不該說的呢?” 莊生沉默不語,宋簡也不發(fā)一言,兩個人就在這無聲而緊張的氣氛中對峙。 “其實也沒什么不該說的,那件事已經(jīng)結束了。無論我說還是不說,對最后的結果都沒有一點影響,對不對?” “那也不見得?!彼魏單⑿Γ澳憧傇撀犝f過‘蝴蝶效應’,蝴蝶扇動一次翅膀,自以為無礙,可誰知道會不會掀起一場風暴?這個世界太復雜了?!?/br> 莊生又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問他:“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我媽?” “看到了?!?/br> “她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她說她腦梗發(fā)作,是你夜里送她去了醫(yī)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