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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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的出口寫著“綣境”兩個字,年輕人從下面經(jīng)過,走到下山的公路上,身影很久之后才完全消失。 梅玲覺得,他比自己更孤獨。 第十九章 老羅把普桑停在清水町巷口。 他盯著鏡子里的臉,想著該如何把從眼睛跨過鼻梁直掛嘴角的那條疤除掉。如果要去整形醫(yī)院,沒個二三十萬怕是不夠。他還想做個拉皮——在監(jiān)獄服刑十四年后,他聽說現(xiàn)在有種技術(shù)可以抹掉臉上的皺紋,讓人變得年輕。變得有多年輕呢?他也不想太貪心,只要回到入獄前就好了,那時他四十歲,正值壯年,現(xiàn)在五十四,仿佛一眨眼就老了。 就是缺錢,有錢怎樣都行。在這一點上,這個世界跟十四年前沒什么區(qū)別。 那個女人走出清水町的時候,老羅停止了神游,該開工了。不過事情有點麻煩,那女人身后跟著那個名叫宋長樂的傻子,傻子正在舔著一個甜筒,像一個被肥rou撐大了的丑陋巨嬰,襯托出女人樸素的著裝也掩蓋不住的精致面容。 等一下,把墨水瓶里的豬血潑到那女人臉上時,她就會花容失色了吧。老羅想象出那一幕,自己也難免覺得下作。他怎么淪落到干這種事的田地?十四年前,這都是他看不上的那些小嘍啰干的。 老羅下了車,跟在兩人身后,那個傻子遲遲不走,老羅的豬血自然也就噴不出去。他對上頭的指令不以為然,也絲毫不敢忤逆,上頭說,所有的事都得背著那個傻子,絕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以免嚇到他。 這傻子什么來頭?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兩個月前因為他的怠慢這傻子被人欺負,上頭罵了他一頓,他只好拿欺負傻子的人出氣,把那人的大門牙給掰了下來,還讓他去給那傻子道歉。從那天開始,老羅就沒再敢怠慢一次。 傻子在笑,那女人也在笑。老羅笑不出來,他覺得自己在被他倆牽著鼻子走。 裝著豬血的墨水瓶裝在褲子口袋里,扯得他褲襠往下墜,他決定終止這種別扭的跟蹤,于是跟上前去,攔在那女人和那傻子面前,笑著問:“請 問——” 聲音的停頓,是因為目光被女人姣麗的面容燙了一下。他迅速收攏心神,繼續(xù)問道:“請問天虹商場怎么走?” 天虹商場是全市最大的小商品批發(fā)中心,不算太遠,但是路途比較復(fù)雜。那女人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就往前走了幾步,指著道路對他說:“就是往那個路口,往左轉(zhuǎn)……” 老羅順勢插在她和傻子中間,用厚實的背擋住了傻子,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嘴里卻說出一句:“搬出去吧?!?/br> 女人驚訝地轉(zhuǎn)過頭來:“什么?” “我還是不太清楚?!崩狭_抻開肩膀,繼續(xù)將想繞到女人身邊的傻子擋在身后,在商鋪的廣告和車輛鳴笛的掩護下小聲說,“從清水町搬出去,否則你會倒霉?!?/br> “你是誰?”女人問道,“我不認識你?!?/br> “你不需要認識我,聽我的話就行了。” “如果我不聽呢?”女人臉色蒼白地問。 而傻子正在努力擠過來:“安晴,我們快走吧。” 看來一兩句話還不能讓這女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老羅轉(zhuǎn)過身去,隔在他和那女人之間:“兄弟,你女朋友說帶我去天虹商城,你乖乖的,我很快就會把她還給你?!庇峙ゎ^指著身后的普桑對女人說,“我的車就在那里,你想知道我是誰,不妨上車聊聊。不過你要是不愿意,就陪著這位大兄弟走吧,可千萬別勉強?!边@后半句話聲音很大,是說給傻子聽的。 “長樂,你先回去?!卑睬鐚ι底诱f。傻子很聽她的話,雖然不太情愿,卻沒有阻攔她上車。 老羅胳膊搭在方向盤上,側(cè)過身來對女人說:“其實也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要求,只是讓你搬出清水町。你答應(yīng)了,就什么事都沒有,說不定——”他斜著眉毛笑著說,“說不定咱們還能成為朋友,有能用到我的,你可以開口?!?/br> “我沒興趣?!迸酥苯拥卣f,“我住在清水町,沒招誰沒惹誰,除了房東,其他人一律沒資格讓我搬走?!?/br> “你這么漂亮,怎么會這么不識時務(wù)。我現(xiàn)在是很友好地勸你,你不 要不知好歹?!崩狭_指著臉上的疤說道,“這道疤是被人拿刀劈出來的,不過砍我的那個人也被我捅死了。你大概還不曉得自己現(xiàn)在是跟什么樣的人打交道。” “我不會搬的?!迸讼胪崎T下去,可是車門已經(jīng)被鎖死?!澳阕屛蚁萝??!彼t著臉,頭發(fā)散亂,聲音也在發(fā)抖。 老羅覺得很有意思,他看出了這個女人的恐懼,想知道她到底能撐到什么時候。搭在油門上的腳猛踩下去,車速立刻飆升。 “你真要答應(yīng)我,我就立刻停車放你走?!彼移ばδ樀卣f,“我等你哦?!?/br> 安晴索性閉上了嘴,像是吃準了他不能拿她怎么樣。老羅開車在街上繞了兩圈,意識到這樣做并不能產(chǎn)生足夠的威懾,便把車開出了市區(qū)。他心里有一個目的地,倘若這女人死撐到底,就把她帶到那兒去,可是即使車駛上了山路,兩邊的風(fēng)景越來越荒涼,他還是不相信自己真的會再到那個地方去。 畢竟那個地方已經(jīng)十四年沒去過,不曉得還在不在。 女人一直死咬嘴唇。老羅能看得出來她在做激烈的思想斗爭,明明很恐懼,卻在一種莫名的力量下和恐懼交戰(zhàn),那是一種什么力量,老羅猜不出來。他一路都在等這個女人開口求饒,也一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