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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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身后,水泥廠持續(xù)發(fā)出巨大的噪聲。 第十三章 下午三點,下了公交車,沒走多遠,那種感覺又來了。 安晴朝后看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排列著俄式建筑的廣場上,寥寥的行人戴著帽子,圍著圍巾,全都走得小心翼翼。所有人都急于奔赴有暖氣的地方,無暇看她。 可安晴偏偏有種被人窺伺的感覺,就像有人在跟她捉迷藏一樣。 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她走進了廣場東邊的“古雅”餐廳??Х鹊南銡鉂庥簦I緞般柔軟的燈光在各色琉璃器皿上浮動搖曳,烘托出曖昧而浪漫的氣氛。圍著白圍巾的男士在燈下?lián)]手,正是她昨天在相片上看到的那張臉。那張臉很白凈,眉毛細長,下巴很尖,除了有幾分陰郁,其他都還不錯。 “你好,王先生?!彼f。 “請坐,安小姐?!彼氖止P直地杵在兩人中間,像是不完成見面的禮儀就絕不罷休。安晴雖然非常排斥身體上的接觸,但還是伸手碰了碰他的指尖。他的手竟然比她的還冷。 “這個天,太冷了。”王先生在她杯子里倒?jié)M剛剛煮沸的紅茶,紅茶里泡了藏紅花和桂圓,適合女人和像他這樣體寒的男人。說起這些的時候,他拘謹?shù)某潭纫矂倓偤?,并不顯得做作和忸怩。 安晴的話照例很少,因為實在沒什么可說的。王先生很好地控制了話題,沒讓她為沒話找話而煩神。他說他在市中心有一套九十平米的三居室,父母都很健康,他有兩個jiejie,都很有出息,一個在國外,一個自己開公司。他自己呢,其實也沒有太大的野心,只想找一個合適的人,與世無爭地過一生。 “以后冬天你要是覺得冷,我們可以去南方。”他說。 “我其實并不喜歡跑來跑去。”安晴回答。 “嗯,聽你的?!?/br> 還剩一半的茶皿在酒精爐上溫著,茶香和咖啡的馥郁交織在一起,有些困人。該跟他說一說自己的想法了,安晴斟酌了好久不知道如何起頭,只好說:“要不要再添些水?” “不需要了,等一下我們?nèi)タ措娪??!蓖跸壬戳丝词直?,“票我已?jīng)買好了?!?/br> “王先生,”安晴低垂著睫毛說,“你人很好,可是對不起,我實在是不想浪費你的時間?!?/br> “怎么了?”王先生很平靜,微笑著自我檢討,“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惹你生氣了?” “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沒打算結(jié)婚,至少現(xiàn)在還沒有。” 王先生沒再說話,在安晴又說了一遍對不起,并且跟他道別之后,才站起來挽留她:“不看電影也沒關(guān)系的,先不要走,再坐坐吧?!?/br> 安晴又坐了回去,這是她第一次被挽留時答應(yīng)下來,這意味著,她對王先生是有好感的,跟之前見面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樣,但僅限于此。北方的夜晚來得總是很早,落地玻璃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灰暗。她在王先生的沉默中佯裝看表:“啊,我有事要先走,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為什么拒絕我,”王先生嘴角掛著生冷的笑,“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對不對?” “我知道,你在民政局上班?!?/br> “不要自欺欺人了?!蓖跸壬湫?,“兩個小時之前,我還在給一個九十多歲的老頭化妝,他的牙齒都掉光了,整張臉都癟了下去,但是他的子女希望他看起來精神一些,所以我給他嘴里塞了些填充物。就像這樣——”他把一塊小蛋糕整個塞進了嘴里,使得整個臉都扭曲成了一種很怪異的形狀。 他又說:“你能不能想象把手塞進死人嘴里,在他干燥的牙齦上刮來刮去的感覺?” 整個餐廳變成了一個熔爐,灼熱的空氣令她窒息。安晴端起了茶杯,想滋潤一下干澀的咽喉,可想起這桌子上每一個物件都被這男人的手碰過, 動作就變得無比滯澀。 王先生察覺到了她的小心,說道:“你嫌棄我。” “我沒有?!?/br> “我有沒有嫌棄過你?”王先生莫名悲憤地問,“安小姐,我聽說你被人下藥后折騰了兩個多小時?” 她猛地站起來,拿起沙發(fā)上的包就往外跑。王先生抓住了她的包帶,臉上的肌rou扭曲出詭異的紋理:“你憑什么嫌棄我?” 包帶纏繞在王先生的手上,她只能丟卒保車,落荒而逃。門外驟冷的空氣讓她想起來,帽子、圍巾和口罩都丟在了里面。 雪花不成規(guī)模地打著前哨,半空中飛舞的姿勢誠然很美,落在地上的卻無法捍衛(wèi)清白,在腳掌的踐踏下零落成泥。安晴逃向了廣場旁邊的公交站臺,等著開往水泥廠方向的10路車駛過來。下班的高峰期,車廂里黑壓壓的人頭使她望而卻步,后面的人又擋住了退路,她身不由己地上了車,在人縫中勉強抓住了扶手。 車廂里的擁擠和封閉,很像一年前的那個晚上,在大腦缺氧的眩暈中,她的身體像被千軍萬馬碾過而千瘡百孔。 她記起那個深夜,睜開眼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陌生的酒店床上。 極度的慌亂和惡心,讓她立刻洗掉了身上所有骯臟的痕跡。當(dāng)意識到有些東西無法洗凈,她選擇了報警。 酒店的服務(wù)生說,那位被指控的先生確實是把她送進了房間,可是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出來了。這兩分鐘的時間,可能脫衣服都不夠。 她不能提供任何證明,于是成了一個笑柄,所有人都得出相同的結(jié)論,她是敲詐不成才報的警,其目的也不過是私了。沒有人相信她,就連父母對她那種感覺都持保守態(tài)度,他們總是怪她過于草率,自作主張去報警,如果事先跟他們商量,也不至于落到一無所獲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