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季與美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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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即使能感受到自己的胸口正在起伏、有在呼吸,卻不覺得自己真的「活著」。我不知道是我迷失了,還是過著跟死了沒兩樣的生活。 ──在產(chǎn)生巨變的那個夏天,我就告訴我自己,「過去」的夏天朗已經(jīng)死了,我不可能回到以前,也期許自己別在留念。沒想到除了我以外,你依然想念那些快樂的日子,但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感到難受。 ──我很窩囊,對不起,巧筠。我說了連我自己都無法接受的話,我不祈求你的原諒,但也不想讓你難過,所以我想把日記還給你,也已經(jīng)做好跟你一刀兩斷的準(zhǔn)備,你還有你的花路要走,別再為我佇足停留。 ──我怎么想都覺得你不可能會喜歡這樣的我,因為連我都討厭現(xiàn)在的自己。會寫下這些回覆,是因為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有任何遺憾,即使我覺得自己十分自私,但我還是很想與你好好道別。 ──羅巧筠,你是我不小心遺落在那個夏日,最美也最難以忘懷的初戀。 夏天朗把想說的話,全都寫在與羅巧筠的交換日記,最后投到羅家的信箱,決定以如此含蓄的方式與她道別。 他寫下的每一篇日記都沒記下日期,所以羅巧筠也不知道夏天朗是什么時候?qū)⒐P記本拿過來的,只是,當(dāng)看完所有的內(nèi)容,她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和羅父借了登山用的手電筒,奔往夏天朗的家── 「二十三號之二、四樓,二十三號之二、四樓……」羅巧筠記得地址的最后,也記得那昏暗的街景,卻花了不少時間才走到那條巷子。 四樓的套房,依舊沒開著燈。 她在巷內(nèi)來回踱步,期盼夏天朗能注意到她,可不過半小時,她就抵擋不住寒冷、被風(fēng)吹得頭疼。 雖然她有b計劃,但也算是下下策…… 羅巧筠咬緊牙根,拿起登山用的手電筒,便朝夏天朗所在的套房一照── 忽地出現(xiàn)的亮光讓夏母嚇得倒退好幾步,半夢半醒的夏天朗則被夏母的尖叫聲吵醒,正想掀開窗簾,就被夏母阻止。 「太危險了,天朗,別掀開!」 「可能不是爸爸,我就偷偷看一眼,沒事的?!瓜奶炖拾矒嶂哪傅那榫w,偷偷掀開一角的窗簾,便馬上被羅巧筠注意到。 她將登山用的手電筒關(guān)掉,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照了自己的臉。 羅巧筠沒有大聲喧嘩,只對夏天朗不停揮手,希望他能見自己一面。 「對方怎么不照了?是不是看到你了?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嗎?是你爸嗎?」 「不是,是我的朋友……我得見她一面?!瓜奶炖室а溃詈笙袷窍露Q定一般,澈底將窗簾拉起,并將窗戶打開,看向不停朝自己招手的女孩。 「不行!她可能是夏計諄找來的人!」夏母強硬地說,最后甚至一口咬定,「這時間來找你的人肯定心懷不軌!天這么黑,她要是攻擊你該怎么辦?」 夏天朗聽著,有些忍無可忍,著急地轉(zhuǎn)過身反駁:「媽,她不是壞人──」 「你現(xiàn)在是不相信mama了嗎?」然而,夏母堅定又氣憤的表情,卻又讓他啞口無言。 他沒有不相信,甚至始終乖巧聽著廖佳芯的話,順?biāo)囊?、陪在她身邊?/br> 夏天朗深深吸一口氣,直接衝出套房、奔向樓下的羅巧筠。 呆站在一樓的羅巧筠,完全不知道上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快被心里的焦急淹沒時,夏天朗氣喘吁吁地從門口跑出來,兩人四目相望的瞬間,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羅巧筠緊咬著唇,鼻頭一酸,將忍了許久的話說出口:「你這個混蛋……」 「……羅巧筠?!?/br> 「嘴上說以前的夏天朗死了、自己不會想念了,到最后你還是放不下啊,裝什么裝?我也跟你一樣,又不會取笑你?!沽_巧筠一邊哭著說,一邊將皮夾還給他,「你把我的照片放在里面,卻敢弄丟呀?還是這是你故意丟的?是為了想揮別過去嗎?」 「沒想到是被你撿到了……」夏天朗接過皮夾,愣愣開口。 發(fā)現(xiàn)皮夾不見的時候,他慌張不已,卻也很快就接受事實。他原本想,這估計就是他的命,卻沒想到他心里認(rèn)定重要不已的東西,并沒有真的不見。 「不管你想忘掉什么我都不管,美好的回憶還是黑歷史都行,對我來說現(xiàn)在的你更重要!」羅巧筠拉住夏天朗的手,想帶著他上樓,「給我一個跟你媽聊一聊的機會,可以嗎?」 這是這一年多來第一次…… 像是看見真正的光,照進自己的心懷。 這是最晴朗,也最明亮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