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正常的五階天賦，能夠站在墨淵石一米范圍，六階則為半米。

    江游此時卻距離個六七米開外。

    乖乖，你小子怎么繞了半天還這么遠。

    好在江游腳步雖慢，卻一直在堅定前行。

    調(diào)轉(zhuǎn)了兩次方向，他終于找到正確方向，邁開步子，向墨淵石走去。

    “不對勁。”

    趙民一愣。

    因為那石頭上的紅光，竟是在一點點減弱！

    這不可能啊。

    要么檢測結(jié)束，檢測結(jié)果定格，江游本人無法繼續(xù)承受污染，從而站在原地；要么是越發(fā)靠近，墨淵石上的光澤越發(fā)明亮。

    什么時候也沒有聽說過光芒倒退回去的。

    而江游本人更完全不像是到達極限的樣子！

    兩個人都有些發(fā)懵。

    許霖連忙看向儀器。

    江游戴著的那塊腕表記錄著他身體狀況。

    “數(shù)據(jù)一切正常啊?！痹S霖茫然。

    再抬頭看，江游已經(jīng)快要走到墨淵石跟前。

    兩米、一米、半米。

    近在咫尺！

    與此同時，墨淵石徹底失去光亮。

    “這是什么情況？”

    二人心臟懸起。

    然后，他們便看到，江游抬起頭，向前伸出手掌。

    他要觸摸上去？！

    然后。

    真的觸摸了上去。

    ——

    “你真的了解這個世界嗎？”

    四周場景還在不斷變化，江游茫然看著這一切。

    黑霧吞沒土地、惡鬼咆哮而出。

    “放棄吧，這沒有意義?！?/br>
    “你來自和平年代，你從小生活在陽光里，怎可能真正適應危機重重的日子？”

    “李叔斷了胳膊，陸叔早些年受重傷，實力不得寸進，還需要經(jīng)常服用藥物，接受治療。”

    “你在巡夜司走動時都看到了：有人身上長著一枚枚猙獰眼球；有人整條手臂成為骨架；還有人皮膚如干枯樹皮?！?/br>
    “然后你知道了，原來這就是所謂污染的代價，成為超凡的代價?！?/br>
    “捫心自問，你愿意承受這種風險嗎？”

    “你有勇氣面對這種風險嗎？”

    “你……”

    “夠了。”江游喉結(jié)浮動。

    那“李叔”聲音停頓。

    “只有這種程度嗎？”江游輕聲開口。

    “什么？”李叔一愣。

    “我是說，你只有這種程度嗎？”

    四周不斷變換，重新回到林墨化作飛灰消散的那條長街。

    天空、街道夾縫、身后。

    無數(shù)惡念投來目光，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將江游撕扯吞噬。

    “不斷地向我潑冷水，不斷地試圖令我放棄?！?/br>
    江游表情平靜。

    “說實話，剛開始我還真被你給唬住了，甚至有些鉆牛角尖，不斷在心里詢問自己到底為什么?！?/br>
    “我能不能成為超凡，我是否有資格成為超凡。”

    “像我這樣的人，一定不行的吧?！?/br>
    “普通且無知，還有些盲目自信，能不能扛起大旗？”

    “我不行、我不行、我不配，我確實被你說的產(chǎn)生些許退縮?！?/br>
    身后的“李叔”保持沉默，一言不發(fā)。

    江游向前走去。

    他看過路邊，看過地上的鮮血，與異種猙獰目光對視。

    又眺望遠方血與灰與霧混合的天空。

    “但不是的。”

    “絕不是這樣的。”

    “有師者授業(yè)解惑，桃李成蹊；有醫(yī)者起死回生，功德無量?！?/br>
    “可有人生而為師，生而為醫(yī)？”

    “從沒有天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前方的路，總要走過才能知道?！?/br>
    “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和平年代了，那很美好。只是我希望這份美好，也能出現(xiàn)在這里?！?/br>
    江游稍稍恍惚。

    劉玉強的檢測結(jié)果是綠色，二階下位意志力，想要踏入武科，極為勉強。

    然而在他如此抗拒超凡的情況下，江游將他推出檢測室時，卻聽到劉玉強說他決心選擇武科，而非超凡文科。

    面對江游錯愕的提問時，

    坐在輪椅上的男孩咧了咧嘴，腿上還打著石膏，他說：

    “我從前很怕死，不管是對超凡，還是異種，都有著深深的恐懼。”

    劉玉強自嘲一笑，

    “話又說回來，這世界上誰不怕死呢?！?/br>
    “我家庭條件普通，樣貌普通，學習普通，各方面都普普通通?！?/br>
    “我本就不是什么天賦異稟的人，在人海中甚至可以用平庸形容?！?/br>
    說到這，他露出一絲笑容：“可我的人生不是潦草詩，這次我想改寫航線?！?/br>
    視線回到現(xiàn)在。

    不知不覺，江游已前進數(shù)米，腳下，是林墨化作“飛灰”后，從他手中掉落的火把。

    “成為超凡，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

    他彎下身，手指觸摸上火把。

    “我輩青年，就應心中有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不要被同質(zhì)化的生，也不要麻木的活，要拼命成為追逐星光的人?！?/br>
    “于華夏如此，大周亦如此?！?/br>
    嗤！

    這周遭黑暗，一朵金光在火把上亮起，像星辰，像明日。

    他將火炬高舉，金色光澤映在江游的碎發(fā)，面頰，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