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多了。低沉好聽的嗓音sao刮著寧離的耳朵，讓她無端與數(shù)月前的場景攪混。

    我就喝我就喝，你才管不了我。她調(diào)皮的做了個(gè)鬼臉。

    隨后她臉一垮：對對對，我知道了，你是我兄長，你又要說我們沒可能了是不是，切，誰想跟你有可能，自作多情，趕緊去找你的謝妙瑛吧，誰稀罕你。

    她推開了孟歲檀，阿喜早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對他們二人的談話絲毫聽不見。

    孟歲檀知道她這是喝醉了，腦子搞糊涂了，把過去和現(xiàn)在攪混，他在夜色下沉默，心像被揪了一下，從她嘴中吐露的，又何嘗不是自己過去的話。

    不對，你好像說過，沒有謝妙瑛我們都沒可能。寧離踉蹌的指著他，身影像虛幻的蝴蝶，讓孟歲檀忍不住伸手扶著她：不，我想和你有可能。

    這話讓寧離忍不住笑了起來，模樣?jì)珊汗?，打臉了，好馬不吃回頭草，你不是好馬。

    對，我不是。他耐心的扶著她往屋里走。

    誰知寧離又下一瞬落了淚：你不是，你不是他，他才不會這么跟我說話，他他只會兇我，只會教訓(xùn)我，還只會跟謝妙瑛在一起。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一朵又一朵的淚花摔在地上，聽得孟歲檀神色動容，心疼的仿佛被插進(jìn)了利刃。

    不會，他以后都不會兇你，不會教訓(xùn)你，也不會跟別人在一起。他低聲哄誘，滿心都是后悔。

    真的？寧離歪著頭看他，眼眸被淚水洗刷的發(fā)亮。

    真的，比真金還真。

    那你讓我打回來。寧離湊近說，灼熱的呼吸噴在臉頰上，讓他四肢百骸都涌起了熱意。

    雖然那晚是我不對，但是但是你怎么能那樣對我。小女郎氣急敗壞的指著自己的臉，委屈成了個(gè)餃子，恨不得張牙舞爪的無差別攻擊一番。

    對不起，我太壞，確實(shí)對皎皎做了很不好的事，你打吧。孟歲檀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說。

    寧離氣上心頭，果真氣哼哼的甩手，打了他一巴掌，還把自己給甩出去了，轉(zhuǎn)了個(gè)圈扶著石桌瞪他。

    孟歲檀沒有躲，被打后抬手摸了摸臉，她下手并不重，大約是喝多了手腳沒什么力道，跟撓癢他癢似的，孟歲檀的臉頰上浮現(xiàn)一個(gè)愉悅暢快的笑容。

    寧離忍不住瞪圓了眼眸，努力的揉了揉眼睛，這人怎么回事，怎么被人打了后還在笑，肯定是有病。

    你笑什么。她莫名其妙的問。

    可出氣了？孟歲檀笑著問。

    沒呢。她老實(shí)回答。

    這一夜，寧離細(xì)數(shù)了他無數(shù)的罪責(zé)，從她小時(shí)候第一次見面沒有沖她笑到后來及笄禮沒給她簪發(fā)，然后是什么又兇又冷淡，也不笑，越來越老，這樣下去快成了學(xué)究。

    孟歲檀剛開始還忍著笑，后面就笑不出來了，他臉色愈發(fā)的黑，但卻仍舊沒打斷寧離的抱怨。

    唉，你還記不記得，我就是多吃了快糖你竟然罰我抄寫家規(guī)，你真是太過分了，這么一說，你確實(shí)很討厭啊。

    寧離一臉沮喪，蹲在地上當(dāng)蘑菇：完了，我本來想想看看你有沒有什么優(yōu)點(diǎn)，這下好像全沒了，我不能喜歡你了。

    孟歲檀一滯：你說什么。

    我說你沒優(yōu)點(diǎn)，我喜歡不了你。她眼看著要往地上躺，被孟歲檀眼疾手快的拽著，然后橫抱在了懷中，他的手緊緊的攬著她，寧離嘴里還在呢喃：老古板、不講理。

    他神情突然變得從容淡定，眉梢眼角透著一股愉悅，是比方才還愉悅的樣子。

    他把人抱回了屋，放在床榻上，倒著桌上的茶水給她解酒，扯過被子把她塞進(jìn)去，然后在床榻上坐了一晚，生怕他走后寧離想吐，卻被噎著。

    第二日，寧離醒來時(shí)已經(jīng)日上三竿，她翻了個(gè)身，腿夾著被子，睡得迷糊又舒服。

    她腦袋還在發(fā)懵，記憶如碎片般涌入腦海，半響后，她頂著炸毛一般的發(fā)絲坐了起來，一臉呆滯。

    她，昨晚，說了什么。

    阿喜一進(jìn)屋便瞧見了寧離一臉安詳?shù)奶稍诖查缴?，雙手交疊于腹。

    女郎，您在做什么呢，已經(jīng)午時(shí)了，老夫人早就醒了。

    沒事，昨夜喝太多，趕緊備水沐浴我要去瞧祖母。再睜眼時(shí)她已經(jīng)翻身而起，神情面容全無方才的尷尬。

    沐浴過后，寧離去了徐老夫人的院子，一進(jìn)門卻瞧見了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影。

    徐老夫人正和孟歲檀含笑閑聊，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