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一模的時候，裴頌終于忍不住，課間在走廊截住程北茉，問她：“程北茉。”

    程北茉當(dāng)時挺困的，手里拿了個保溫杯，要去接開水沖咖啡。

    猛地被人堵住去路，她茫然地抬眼看他：“嗯？”

    聲音啞啞的，一聽嗓子就是腫的，上火了。

    裴頌嘆了口氣，順手拿過她的杯子，跟她一起往開水房走。

    “你這熬夜都熬成什么樣了?！迸犴炂沉搜鬯哪槪つw狀態(tài)倒是跟從前沒什么變化，就是眼底有兩塊淡淡的青。

    程北茉無所謂地說：“還好，沒一中的學(xué)霸們卷?！?/br>
    裴頌朝她拋了個疑問的眼神。

    “你沒看張弛的朋友圈？”程北茉有點(diǎn)驚訝，“他們班的人凌晨三點(diǎn)還在連麥寫作業(yè)?！?/br>
    裴頌?zāi)挠袝r間刷朋友圈，他那點(diǎn)心思都用在程北茉身上了。

    這段時間想見她還得偶遇。

    “他們不要命，你也不要了？”他幫程北茉接了水，把杯子遞過去，“程北茉，你多久沒拿正眼看過我了？”

    語氣挺冷的，但程北茉聽出了委屈。

    程北茉笑了下：“撒嬌呢？”

    裴頌被堵得語塞，清了清嗓子：“……中午一起吃個飯？”

    “我?guī)э埩恕！?/br>
    程北茉最近都自己帶飯，吃完在教室里瞇一會，接著起來做題，比去食堂要省時間。

    她晃了晃保溫杯：“我先回教室了?！?/br>
    裴頌被撇下，一個人站在開水房。

    裴頌覺得她這人真的挺行，好不容易找機(jī)會跟她說上一句話，結(jié)果她倒走了。

    陳韻吉和朱倩茹默默飄了進(jìn)來：“大帥比，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這兩個人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這兒的？

    裴頌抄著手，哼了聲：“……來看笑話？”

    “不是不是，茉茉確實(shí)有點(diǎn)走火入魔了?！敝熨蝗闵酚薪槭碌攸c(diǎn)點(diǎn)頭，“不過，你臉上的表情有點(diǎn)精彩，要不要鏡子？”

    “不了，怕被自己帥暈?！迸犴灀芰藫茴^發(fā)，“你還是關(guān)注一下自己的表情管理吧，狗仔的氣質(zhì)要遮不住了?！?/br>
    朱倩茹一點(diǎn)也不在意裴頌說她什么，還反過來安慰他：“放寬心，大帥比。愛一個人就是這樣，會讓人覺得心里覺得空落落的。”

    裴頌：“……”

    什么玩意……

    裴頌擰眉，往一班教室方向隨手一指：“我是真擔(dān)心她，你們聽她聲音，都腫成什么樣了?！?/br>
    “我給了她胖大海，陳韻吉給了她三黃片，方阿姨給她的菜里最近一直有炒苦瓜。”朱倩茹掰著指頭說，“我們已經(jīng)做了能做的，除非你有別的方法讓她瀉火。”

    本來好好的話題，突然畫風(fēng)有點(diǎn)偏。

    朱倩茹卡頓了一下，拍拍腦袋：“啊，我說的不是那方面的瀉火……”

    裴頌無語：“你腦子里整天都想什么，張弛知道嗎？”

    “我可什么都沒說啊，除非你有非分之想！”朱倩茹瞇著眼看裴頌，故意道。

    裴頌嗓子發(fā)干，臉上有點(diǎn)燙：“行了行了，打住?！?/br>
    陳韻吉把話題拉了回去：“茉茉以前的目標(biāo)就是全校第一，然后畢業(yè)的時候拿學(xué)校的獎學(xué)金，誰能想到你會跑出來搶了她的第一。這是她最后的機(jī)會了，她不得發(fā)狠?。俊?/br>
    裴頌低頭，腳在地上無意識地點(diǎn)著。

    他其實(shí)挺佩服程北茉的。

    他在八中是個異類，畢竟帶著一中的光環(huán)。到現(xiàn)在，大家提起他，還會帶上“一中轉(zhuǎn)來的”的前綴。

    而程北茉，是一直扎根在八中的人。能有不遜色一中清北班的成績，不是一般人能達(dá)到的。

    有時候他路過一班，看到程北茉的身影，就像一棵瘦弱卻堅毅的樹，就有點(diǎn)心疼。

    如果說一中的學(xué)生是群星閃耀，那程北茉，就是顆不可忽視的火熱小星球，她自信，熱情，善良，在自己的軌道上運(yùn)行，閃爍著獨(dú)有的光。

    -

    一模之前，八中舉行了百日誓師大會。

    百日誓師大會上，程北茉和裴頌作為學(xué)生代表上臺演講。

    本來只是高三的活動，竟然吸引了不少高一高二的學(xué)弟學(xué)妹。

    教學(xué)樓的欄桿上都趴滿了，人擠人。

    這邊大會還沒開始，教學(xué)樓上已經(jīng)有人在喊“裴頌學(xué)長你好帥”了。

    好么，成裴頌的粉絲見面會了。

    教導(dǎo)主任氣急敗壞地趕他們回去，學(xué)生們反而更興奮了，聲浪一波又一波地傳過來。

    程北茉和裴頌在主席臺邊候場，程北茉望著教學(xué)樓上攢動的人頭，淡淡笑了下：“人氣挺高啊?！?/br>
    “嗯，你不正眼瞧，有的是人正眼瞧。”

    程北茉瞥他一眼：“這么記仇，小心眼?！?/br>
    “程北茉——”裴頌話說了一半，主持人就叫他的名字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信步走向話筒，一如既往地松散而自信。

    程北茉在臺子后面，盯著他寬闊的肩背出神。

    上一次他演講，是在高二的開學(xué)典禮上。那時她站在隊伍里，和成千上百的同學(xué)一起，仰望著他。

    那時候，他們之間并不熟，她還不知道這條狗會和她發(fā)生什么故事。

    時間真的好快。

    裴頌的聲音透過話筒，呈現(xiàn)出一種特別的質(zhì)感。

    他每說幾句，遠(yuǎn)處高一高二的學(xué)生就尖叫一陣。

    程北茉站的地方離大音響特別近，他的每個字都震得她心顫。

    “……努力也是一種天分，努力任何時候開始都不晚，希望一百天后，大家都能不留遺憾，達(dá)到自己想要的目標(biāo)，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br>
    說這句話時，裴頌想偏頭看程北茉，但注視著他的眼睛太多了，他身體只是扭了個很小的幅度，最終沒有看她。

    微風(fēng)吹動裴頌的碎發(fā)，陽光給他整個人鑲了一層金邊，輪廓清晰，仿佛神明。

    裴頌和程北茉的演講結(jié)束后，還不能回到各自班級的隊伍里，他們就站在主席臺旁，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只剩一百天了?！背瘫避孕÷暩袊@道。

    “嗯?！迸犴瀴褐ぃ直吃谏砗?，輕輕在她手心里捏了下，“程北茉，加油?！?/br>
    皮膚接觸，柔軟，guntang。

    程北茉顫了一下。

    在全校同學(xué)面前搞這種小動作……還挺刺激的。

    她笑了下：“裴頌，小心你的第一名。”

    裴頌無奈：“能說點(diǎn)浪漫的嗎？”

    “抱歉，我對浪漫過敏?！?/br>
    裴頌抿著唇，無奈地對她豎了個大拇指：“你真行?！?/br>
    陽光灑在少年側(cè)臉，他濃密的睫毛也被刷上一層金色。

    他們并肩而立，像兩只羽翼豐滿、準(zhǔn)備展翅的小鳥，她看著溫柔的天空，春光燦爛，未來一片光明。

    “裴頌，我們頂峰相見。”她偏過頭，認(rèn)真地對少年說，“這樣算正眼看你嗎？”

    裴頌轉(zhuǎn)過頭，跟一張精致純凈的臉對視。

    五官精致，眼睛干凈，嘴唇看上去就很柔軟。

    裴頌越盯喉嚨越緊。

    要不是這么多人，誰能忍住不親上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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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跟在結(jié)婚證上摁手印似的?！?/br>
    有人拍下了裴頌和程北茉在主席臺對視的照片, 在各種群里瘋傳。

    那張照片是用手機(jī)拍的，放大了好多倍，畫面已經(jīng)有點(diǎn)模糊了, 反而增添了幾分氛圍感和故事感。

    少年線條明朗，嘴角上揚(yáng)，少女的碎發(fā)飄在風(fēng)中。春日酩酊, 少年感隨之暈染開來, 他們眼神清亮，光芒萬丈。

    問答網(wǎng)站上有個問題“你眼中少年時代的愛情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有人直接貼了他們倆的這張照片，很快就成了高贊熱門回答。

    那條回答下面，不少人跑上去留言, 還有八中人和一中人在留言區(qū)為搶校草吵了起來。

    就連消失已久的張弛都打來電話問, 狗, 百日誓師大會同臺演講而已, 誰讓你倆眼神拉絲了？

    裴頌無語：“開局一張圖，剩下全靠編?！?/br>
    “編什么編，你自己看看你那眼神。”張弛嘖嘖幾聲, “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裴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