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快則半月,若路上耽擱,就說不好了?!崩顚は傻溃骸疤焐辉?,我先啟程了?!?/br> 婉菁轉(zhuǎn)身道:“師兄早去早回?!?/br> 他快走出院門時,忽然聽到院中的人問:“李尋仙,他日若我變成了魔修,你還認我這個師妹嗎?” “什么?”李尋仙頓住腳步,驚詫道:“你要做什么?” 可院中的人似乎并不希冀得到答案,問出那個問題后,她腳步不停,身影早已消失在月洞門后。 …… 南越,邊郊小道。 身著茶色長袍的人順著小道禹禹獨行,腳步拖沓,似受了傷,滴灑了一路的血。 他俊美的面容陰沉可怖,黑發(fā)在腦后草草束起,幾咎貼著蒼白的脖頸垂下,汗水與血水浸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來。 “宋臨風(fēng)。” 他咬牙,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 那張明艷端莊的臉龐似乎又浮現(xiàn)在面前,譏諷地看著他,紅唇緩緩?fù)鲁稣D心之語:“巫真,你算什么魔尊,你還活在從前的夢里?” 巫真臉色鐵青,他一時大意,飲下了宋臨風(fēng)親手遞來的茶,無論如何提氣,魔氣也有些不聽話。 他沉沉地盯著這個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宋臨風(fēng)蜷在美人靠上,咯咯笑出了聲,一瞬間,恍若還是那個剛嫁入歸海宮的少女:“不知道的是你,巫真啊巫真,你瞧瞧你,還有什么能讓我入眼的?魔尊之位?容貌?修為?你有這些么?不要忘了,你這副軀殼還是我找來的?!?/br> 她微微探出身子,掐著他的下巴,眸中含著淡淡的威嚴:“這里是我的宋家,不是你的歸海宮,如今是誰該夾著尾巴做人,看得明白么?” 巫真從她手里掙開,簡直滿腹怒氣:“當初求我將你娶進歸海宮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幅嘴臉。” “愚笨?!彼闻R風(fēng)用絹子擦了擦手,輕描淡寫道:“為了達成目的,求助于當時的最強者,有什么不對么?更何況我與你達成的約定已經(jīng)完成,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 她還好意思提交易?若這副半死不活的軀殼就是她的答復(fù),他簡直是個被人愚弄的傻子。 巫真此時已恨極了她,不免嘲道:“怎么?宋三小姐又要故技重施,尋找當世哪位強者進行攀附?” 宋臨風(fēng)笑了,定定地看著他:“強者?從今往后,天下將再無強者,我便是天下唯一的主人?!?/br> 她慢悠悠地捻起茶盤中的花,往茶壺里投了幾朵,使茶水顏色更加曼妙。 “不想死,就去找林長辭吧?!彼Φ溃骸叭裟隳芑钪貋?,興許還能換個好看的殼子,做我的男寵?!?/br> 回想起前不久的口角,巫真依然氣得半死。 他終于明白了,宋臨風(fēng)復(fù)活他根本哪里是為了再續(xù)前緣,分明想用他這柄刀除掉那些大機緣者,待到狡兔死走狗烹,宋臨風(fēng)便能順理成章地成為修真界領(lǐng)頭人物。 可恨他眼盲心瞎,當初被騙過一次,復(fù)活后受她轄制,一心想脫離掌控,又被她騙了一次。 氣歸氣,不論如何,先殺了那個天生劍心。 只要此人死在自己手里,他便有了反制宋臨風(fēng)的理由。 巫真面沉如水,即將走出小道時,腳步忽然一停,抬頭冷冷看去。 芭蕉樹下,一名白衣青年斜倚闌干,清瘦如竹。 聽到動靜,他轉(zhuǎn)過頭,面帶三分笑意:“你被宋臨風(fēng)攆出來了?” 毒蛇似的目光盯上他的脖頸,殺氣若隱若現(xiàn)。 白西棠卻并不在意,直起身子,笑吟吟地面向他,道:“做個交易么?” 巫真正因被騙而怒火中燒,毫不理睬走了過去,聽他繼續(xù)道:“若是成功,宋臨風(fēng)那邊,我可以幫你解決?!?/br> 前面的人終于停下腳步,冷冷道:“說出你要的。” …… 漫天紅光里,一行人穿過了斜陽,宛如南歸的燕。 上路已三日有余,林長辭原本只想帶著溫淮趕赴落仙山,若華得到消息,主動追上了他們。 她不知道師尊為何要再度前往落仙山,卻敏銳地察覺到氛圍有異,說什么也要跟來,送了封信出去,跟溫淮一路相護。 沿路魔修愈來愈多,分不清是魔尊有意阻攔,還是天缺帶來的影響。身在云端,俯首人間,能看見隨處散落的魔氣數(shù)量叫人心驚。林長辭不知曉,若他早些前往落仙山,人間境況是否不那么糟,此時已無法重來,只能悶頭趕路。 他一心直奔落仙山,可道中白骨、屠戮與兵災(zāi)讓他屢次想停下步伐。 不止是魔修,更是怨氣在積蓄,天色長明,人間亂了季候,人心自然也生了魔障。 魔修大肆屠殺,凡人也在自相殘殺。禮樂亂套,即便是一座規(guī)模不小的城池,燒殺劫掠之事不在少數(shù),丈夫被殺,婦人不堪受辱自盡,稚子伏地而哭,樁樁件件,容不得人閉眼不看。 林長辭幾回出手,險些落入魔修包圍。這些魔修修為不高,但不知為何數(shù)量眾多,突出重圍需要好一番功夫。 見得多了,若華忍無可忍,主動擋在他身前,堅毅道:“師尊安心離去,我留下應(yīng)付。師弟,護好師尊!” 背對著二人的背影,她拔出長劍,紅衣發(fā)梢皆盡飄飛,落日余暉里,宛如不可逾越的山巒。 “來吧?!彼湫Φ溃骸霸缇拖胧帐澳銈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