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白西棠鮮少有這樣咄咄逼人的時候,現(xiàn)在這樣作態(tài),不知是真的為人出頭,還是專程做給他看。 恰逢此時,得知消息前來接應(yīng)的文書也到了,朝在場修士們一拜,對白西棠道:“白公子,盟主這邊有請?!?/br> 白西棠走了兩步,忽而停下,對林長辭道:“師兄,不與我一起去么?” 他淡淡而笑,白衣與身后蒼風(fēng)霜氣融為了一體。 林長辭冷冷看他,文書不好催促,只能躬身候著,幾息后,青年終于邁動了步伐。 中心營帳。 殷懷昭原是派人為白西棠登記,得知林長辭一同來此,心頭一跳,放下手中事務(wù),主動出了營帳迎接。 “林長老,西棠?!币髴颜褯_兩人點頭打過招呼,示意道:“可要進(jìn)來喝杯茶?營地簡陋,比不得宗內(nèi),還望長老莫嫌?!?/br> “茶便不喝了。”林長辭道:“林某此次來,僅為一事?!?/br> 他道:“殷盟主可聽聞近來同盟中興起的流言?” 還是讓林長辭知曉了,殷懷昭暗地苦笑一聲,正色道:“此事乃殷某失察,殷某也是昨日才知曉,本不想擾長老清凈,已吩咐人去遏制,到底辦事不力,晚去一步,還請長老恕罪?!?/br> 他把責(zé)任全往自己身上攬去,林長辭也并非不講道理的人,道:“此事非殷盟主之過,只是人言可畏,林某不愿叫人平白污蔑,勞煩殷盟主替在下做主,將同盟召集,林某自會說個清楚?!?/br> 白西棠眸中閃過一絲興味,殷懷昭沒有絲毫輕視,即刻取下腰間盟主令,遞給心腹道:“照林長老說的做。” 心腹領(lǐng)命而去,約一刻鐘后,他回來復(fù)命:“宗主,各方使者已至集議堂?!?/br> 殷懷昭點頭,對林長辭做出“請”的手勢,道:“殷某與長老一同前去,必不叫人污蔑長老清白?!?/br> 集議堂。 堂中坐滿了人,除去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以外,還在營地的使者們盡數(shù)被請來此處。 不少人有些不明就里,不曉得殷懷昭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突然召集,難道天象有變?和他們不同的是,某些修士深深垂了腦袋,生怕被人注意。 殷懷昭等人進(jìn)門時,不少修士都察覺到一絲涼意,待抬頭,見林長辭從身側(cè)過去,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倒是身后的白西棠目光流轉(zhuǎn),不著痕跡地在他們臉上停了停。 “諸位?!?/br> 殷懷昭請林長辭二人坐下后,才落座于上首,做出一個安靜的手勢。 他道:“今日請諸位前來,是為一則讒言?!?/br> 小部分人還在狀況之外,面面相覷,更多的人看著面色冷淡的林長辭,已瞬間明白過來。 才被教訓(xùn)過那幾人尤其驚訝,微微睜大眼睛,沒想到碧虛竟這樣不依不饒。 殷懷昭道:“近來,殷某聽說聯(lián)盟中興起一股流言,流言內(nèi)容不為別的,只為詆毀碧虛長老。碧虛長老是何等高風(fēng)亮節(jié)之人,殷某以為,吾等齊心協(xié)力,明智通達(dá),一聽便知此乃離間盟友的卑鄙伎倆,偏巧有人信了?!?/br> 他以“讒言”和“離間”定性,落在有心人耳朵里,就是偏向了林長辭。 當(dāng)即有人沉不住氣,開口道:“吾等自然通達(dá),但既然未曾做過,何必懼怕流言蜚語?” 殷懷昭笑容變淡,鷹眸微瞇,看向他道:“道友豈不聞,一朝被讒言,二桃殺三士?” 那人道:“若道心堅定,自然不會被流言困擾?!?/br> “道心堅定?”林長辭一字一頓,重復(fù)著這四字,眼神冷冽:“既然這位道友道心堅定,應(yīng)當(dāng)能回答林某幾個問題?” 那人覺得莫名,道:“為何是你問我?” “既是閣下先開的口,為何不許林某提問?”林長辭道:“若是道友恐露了怯,便罷了。” 那人果然受不了激,冷哼道:“請問吧。” “林某請教閣下,可有聽過近日流言?” “自然聽過?!?/br> “流言從何人之口傳入閣下耳中?又有何佐證?” 那人警惕起來:“你想誘我出賣盟友?若叫其招了恨,受了暗算,豈不是我之過?” “原來你也知曉,如今在座的各位皆是盟友?”白西棠笑了笑,適時插嘴道:“我還以為師兄犯了何等事,不在盟友隊列內(nèi),才遭人背后針砭呢?!?/br> 那人面上青一陣白一陣,擠出話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br> “是么?那你便說說,本座究竟做了流言中的何事?!绷珠L辭面色不變,淡淡道:“本座可以道心起誓,若確有其事,叫道心破碎。反之亦然,閣下可愿?” 道心起誓已是修士間極為嚴(yán)重的誓言,殷懷昭不愿在結(jié)盟初期就使盟友對立,打圓場道:“還請這位道友慎言,勿輕信流言,林長老也請息怒,莫要中了魔修離間之計,叫心懷不軌者鉆了空子?!?/br> 熟料,那人聽不得“心懷不軌”幾字,氣血上頭,猛地起了身,道:“不就是起誓么?誰不敢?我莫凡樂以道心起誓,若林長辭沒有用過玉鏡臺,我莫……唔…放開!” 他同門死死捂著他的嘴不放,生怕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硬生生拖了下去,擦汗告罪道:“殷盟主、林長老明鑒,我這師弟年少輕狂,受了挑撥,回去叫師父罰他,請林長老千萬別聽他胡說八道。” 林長辭紅眸淡漠,不帶任何感情地掃視在場的所有修士,提高了聲音:“本座知道,一言不足以服眾。若有疑者,大可趁現(xiàn)在提出,本座不會追究。若無人提出,本座只當(dāng)無人質(zhì)疑,日后再要背后詆毀,休怪無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