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名女子有魔修血脈?”林長辭問。 鶴搖頭,拿起珠釵,示意林長辭仔細觀察。 “非也,有魔修血脈的,是鰥夫女兒?!?/br> 第6章 小草 林長辭仔細觀察了這支珠釵。 它像是尋常女子頭上會戴的款式,玉料是次品,頂端雕了朵玉茗花,釵身纏繞著淺淺的魔氣。 這上面附著的魔氣果然和昨日的魔修同源,林長辭問:“她不是鰥夫的親生女兒?” 這不是什么罕見的事,魔修為了留下后代,或許進行了偷梁換柱,將自己的血脈與凡人血脈調(diào)換,派身種魔蠱的侍女前往照顧,等孩子長大成人后再將身世告知。 林長辭道:“魔修已死,她身邊侍女又無甚修為,你便受些累,扮個游方道士去那座鎮(zhèn)上,引她煉成道心即可。” 道心是修士與魔修最根本的區(qū)別,也是修士正式邁入修煉一途的標志。 魔修肆意行事,放情縱欲,雖入門容易,功法懾人,跌跌撞撞能走到渡劫期的卻不過寥寥數(shù)人。 修士則不同,道心既是枷鎖,也是助力。經(jīng)歷天劫時,道心不穩(wěn)會走火入魔,若堅守道心則能從中得到持護。道心損毀則意味著失去本心,徹底與大道無緣。 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在不知道自己是魔修血脈的情況下,引導她成為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修士是最好選擇。 在林長辭的授意下,鶴當夜領命而去。 他去了半月,林長辭一面養(yǎng)傷,一面等著消息。 期間溫淮回了宗門一次,第二天便回來了。他什么都沒說,林長辭也沒問。 除了莫須有的玉鏡臺外,自己身上值得覬覦的東西并不多。 曾經(jīng)的師徒名分也好,為尋玉鏡臺也罷,不管溫淮抱著何種目的遲遲不愿離去,林長辭愿意再看看,看世間是否換了新天。 又過了幾天,林長辭逐漸察覺不對。 鶴去得似乎有些久了,除了開始兩天傳過信,后面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三十里的路程,于鶴而言僅是展翅數(shù)次的距離,即便小女孩有魔修血脈影響,煉成道心時間久些,也不該如此怠慢。 第二日清晨,林長辭剛醒,便聽到窗欞傳來撲扇聲音。 他推開窗一看,一只巴掌大的黑鶴立于窗外,似乎非常著急,迫不及待往他手上飛來。 這是鶴的傳信靈識,找到傳信人后,瞬息化成了一張信紙。 “公子親啟:此事有變,鎮(zhèn)中恐藏有魔尊舊部,我已先行探路?!?/br> 字跡潦草急促,應當是在百忙之中寫下,沒寫完便傳了出來。 魔尊舊部? 先前若有若無的懷疑在這一刻終于塵埃落定。 山下出現(xiàn)魔修蹤跡確非巧合,魔尊舊部只怕在籌謀著什么。 林長辭記得前世魔尊死后,這些舊部作鳥獸散,各大宗門清繳的過程異常順利。原以為他們是眼見大勢已去,為活命而逃散,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這么簡單。 這十年里,他們不知蜷縮在哪個角落,眼看清洗結(jié)束,名門大宗收回矛頭,世間逐漸恢復平和,便開始計較翻身之仗。 此地偏遠,原本不會有修士注意到,足夠他們慢慢發(fā)展爪牙。 ——可是所有人未曾想到,林長辭重生在了這里。 林長辭收起信,從屋內(nèi)取出一柄長劍,開始收拾下山需要的東西。 他重生在此處果然并非巧合,天道要他處理這些遺留下的尾巴。 若是渡不過,便是他的劫數(shù)。 鶴的身手不比一些內(nèi)門弟子弱,連他都回不來,事情應該相當復雜。 林長辭想,只可惜前世的本命佩劍不在手邊,不知那柄劍是否還在神機宗,他一點感應也沒有。那些長老為了毀去魔修血脈留下的痕跡,大概把他的劍一道熔煉了。 他出門時,溫淮正在外面練劍,見狀收起長劍,問:“師尊,要下山?” 林長辭頷首:“你同我一起下去?!?/br> 若是魔修如那日般想要魚死網(wǎng)破,須得有人護住鎮(zhèn)上百姓,溫淮是個很好的人選。 聽到二人的交談,林容澄從自己的小樓中跑出來,扯住林長辭的袖子道:“師父,我也去?!?/br> 林長辭道:“你留在山上?!?/br> “賀先生不在?!绷秩莩蔚溃骸皫煾缸吡耍液ε?。” 林長辭揉了揉他的頭,道:“聽話。” 最后林容澄只能百般不愿意地目送二人離開。 溫淮提議御劍,林長辭披了大氅,他仍擔心他穿得單薄,取出一件新的披風裹在林長辭身上。這件披風像是按照他的身形趕制,加厚的絨領十分柔軟,垂蓋至鞋面,陣法精細,熏了淡淡藥香。 溫淮從背后給他系好,手臂從肩膀滑下,落到腰間虛虛摟住。 林長辭道:“我能御劍?!?/br> “弟子知曉?!辈恢幸膺€是無意,溫淮呵出的氣擦過他耳邊:“只是想起,我第一次學御劍時,師尊也如這般愛護?!?/br> 他這么一說,林長辭便想起溫淮剛拜入門下的情景。作為外門弟子選入內(nèi)門的魁首,溫淮擔得上一句英雄出少年。 他別的都好,就是極其怕高。 入門后,師兄師姐輪番教授,甚至把教會溫淮御劍當成一項挑戰(zhàn),最后仍然沒能成功,只得林長辭親自教他。 每回飛劍一升高,他就掉頭往林長辭懷里鉆,緊緊抱著林長辭的腰不撒手,這一習慣被糾正了好久方才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