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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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夜色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欽天監(jiān)手下的人手不多,只給燕譯書安排幾十個家丁護著他的安全。 常山偏僻,離京城又遠。 等燕譯書離開后,欽天監(jiān)做了別的謀劃。他不能將寶都壓在燕譯書身上,燕譯書失敗,他要跟著死。 索性趁燕譯書不在的日子,為自己做些別的打算。不入朝為官,至少要保住自己這條命。 命要是沒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而太師府中,他們對被抓到的幾人嚴刑拷打,沒問出什么所以然來。這些人都是死士,趁幾人不注意,咬爆口中的藥,毒素迅速蔓延,一刻鐘,他們?nèi)妓懒恕?/br> 中毒身亡,倒是沒留下痕跡。 “陛下?!庇窈纱掖叶鴣?,臉上還掛著淚水,話!。說不明白。 “阿姊怎么了?”燕譯景猜到七八,他抓著玉荷的肩膀,煩躁地讓她別哭了。 商懷諫立即讓人去備馬車,玉荷抹一把眼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殿下快不行了,吃了路大人送來的藥之后,沒過多久,殿下就、就吐血不止?!?/br> 路司彥第一個沖出去,商懷諫?扶住燕譯景的肩膀,才沒至于那么讓他摔在地上。 最冷靜的當屬商懷諫,他吩咐人處理掉尸體,扶著燕譯景走出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燕譯景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抬著蓄滿淚水的眼看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期盼地看著商懷諫,收緊手上的力道,問:“你吃藥的時候,有沒有吐血?是不是吃這解藥都要吐血,吐血是把身體里的毒吐出來對不對?” 商懷諫沉默著,沒有說話。 燕譯景眼里的光一點一點熄滅,他雙手無力滑落,馬車里徹底陷入安靜。 離長公主府越近,燕譯景越發(fā)想法逃離,不想眼睜睜看著燕譯月死在自己眼前。 不去看,他還能欺騙自己,燕譯月沒事,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夢,只是一場夢而已。 長公主點著的燈徹夜未熄,隱隱能聽見里面的哭聲。 沒往前走一步,燕譯景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氣,每一步幾乎耗費他所有的力氣。 路司彥早早來了,他站在院子外面,無聲落淚。 “陛下?!庇袢~行禮,她正端著一盆血出來,御醫(yī)正在為燕譯月診治。 看見那黑紅的血,燕譯景兩眼泛黑,差點暈過去。 咳嗽聲響起,御醫(yī)提著藥箱,無奈搖頭,“恕臣無能為力,長公主毒氣攻心,。回天乏術(shù)?!?/br> “怎么會,不是給阿姊吃了解藥嗎?怎么會回天乏術(shù)!”燕譯景攥著御醫(yī)的衣襟,強迫他看著自己。 “長公主體內(nèi)的毒積累多年,吃藥早已無用。更何況,長公主中過兩次毒,毒素未清。這一次的解藥,恰好與上一次的毒相沖,所以……” 御醫(yī)搖頭,實在說不下去。 燕譯景推開他,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腳上像灌滿鉛,手搭在門上時,沒有勇氣推開。 “陛下,長公主時間不多,您若是想見她最后一面,還是莫要耽擱時間?!庇t(yī)低下頭,也是可惜。 燕譯月不過二十四歲,二十四歲,還是正當好的年紀。 燕譯景用力推開那扇門,隔著屏風,他已經(jīng)能猜到燕譯月的樣子。 屋里的血腥味和藥味混雜在一起,味道很沖。炭火跳動著橘黃色火焰,滋滋作響。 “是景兒嗎?”燕譯月躺在榻上,有氣無力。她咳嗽兩聲,血氣上涌,又是吐出一口血。 “阿姊?!毖嘧g景快步過去,炭火里燒著燕譯月的帕子,濃煙四起,他似乎看到了幻境。 他看著燕譯月站在煙霧后面,他用力奔跑,卻怎么也無法抓住。 燕譯月形如槁枯,只剩嘴角的鮮血,在臉上有幾分顏色。她奮力抬眸,看著燕譯景,十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商懷諫在外面,攔住想進去的路司彥,搖頭說:“讓他們二人待會兒,我們莫要去打擾他們。” 門從里面被關(guān)上,燕譯景走到床邊,握著燕譯月的手,她的手冰涼,沒有溫度。 “阿姊,你的手怎么這般冷?!毖嘧g景將她的手捧在手心,不停哈氣,沒有用。 她的手依舊冰冷,沒有回溫。燕譯景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砸在燕譯月手上。 “莫要哭?!毖嘧g月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淚,“人終有一死,往好方面想,我可以同父皇母后團聚了?!?/br> 燕譯景搖頭,泣不成聲,“阿姊,你別丟下我,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別丟下我?!?/br> “傻孩子。”燕譯月嘆氣,拿帕子為他擦去眼淚,“你還有商懷諫呢。” “不一樣?!毖嘧g景搖頭,眼淚越擦流地越多,他緊緊握著燕譯月的手,仿佛這樣就能阻止她離開,“他和阿姊是不一樣的,阿姊,你別離開我,我求求你,別離開我?!?/br> 他的臉埋在燕譯月手心,哭著漸漸沒了聲音。 “去叫路司彥進來吧?!毖嘧g月咳一聲,在一旁的玉葉壓抑自己的情緒,看似一臉平淡。 人進來,駐足在屏風外,沒有進去。燭光將他的影子印在屏風上,燕譯月拍拍燕譯景的肩膀,道:“我有話同他說,景兒,你先出去。” 燕譯景是不愿的,可不想在這種時候忤逆燕譯月,他一步三回頭,生怕下一刻,便看不見燕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