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干凈，不僅如此，柜子里還有燕譯景的衣裳，

    “陛下可否餓了？需要奴婢傳膳嗎？”玉心站在一旁問。

    燕譯景來的突然，沒有通知，膳房一時準(zhǔn)備不出太多的飯菜，“隨便弄兩個，不需要太多。”

    玉心點(diǎn)頭，退了出去。他說隨便，他們不能真的隨便。

    這些日子長公主不在，府里沒準(zhǔn)備太多食材，很多是現(xiàn)買的，一來二去，耽擱不少時間。

    燕譯景在試琴，琴聲清脆悠揚(yáng)，是把好琴，商懷諫興許會喜歡。

    “陛下，膳食準(zhǔn)備好了，是現(xiàn)在傳膳嗎？”玉心聽了許久，燕譯景得空時，才過去問。

    燕譯景點(diǎn)頭，玉心立即讓人傳膳。兩菜一湯，不多，燕譯景一個人足以。

    “阿姊的屋子，你們收拾收拾，朕想去看看?！毖嘧g景喝了一口魚湯，魚湯鮮美，魚刺也被挑了個干凈。

    玉心福身道：“殿下的屋子一直打掃著。陛下，容奴婢逾矩，您可知殿下什么時候回來？”

    “應(yīng)該快了?！毖嘧g景想起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阿姊，她現(xiàn)在是金國的貴妃，可他不愿，不愿她嫁到那么遠(yuǎn)去。

    她一向報喜不報憂，可他知，她在金國的處境一定很難，偏偏天高地遠(yuǎn)，他有心無力。

    就算阿姊一輩子不嫁，他也是養(yǎng)得起的。

    玉心眉開眼笑，這府中缺了個主子，其他人懶散不少。

    她差人將燕譯月的衣裳拿出來，洗洗曬曬。燕譯景在，他們也不敢偷懶，比平日里勤快許多。

    用過膳，燕譯景去了燕譯月的房間，她的房間很奢華，燕譯月不喜奢華，這是他安排的。

    他的阿姊，什么都要用最好的，不能失了面子。

    長公主府曾經(jīng)不是長公主府，只是個公主府，這里原先沒有如此富貴，只是個普通的府邸。

    失了母妃的他們，相依為命。這里承載他們兒時的記憶，彌足珍貴。

    他遣散眾人，坐在書案前，想象燕譯月坐在這里，會做什么。

    忽而來了興致，他提起筆，磨好墨，欲賦詩一首。紙張鋪鎮(zhèn)開來，他伸手去拿鎮(zhèn)紙，用盡力氣紋絲不動。

    鬼使神差，他轉(zhuǎn)動鎮(zhèn)紙，燕譯月的床翻轉(zhuǎn)，出現(xiàn)一個暗格。

    暗格里放著很多紙張，紙張泛黃，已經(jīng)上了年頭。

    燕譯景拿出來看，他認(rèn)得上面的字跡，大部分是母妃和父皇的，有些，他不認(rèn)得。

    很多是些稀松平常的話，燕譯景無奈笑了笑，忽而又覺得悲傷。

    他一張張看得很認(rèn)真，翻到最后幾張，上面的話令他瞪大眼睛。

    吾兒譯書，為宮女所生，身份低賤，行為不端，惡貫滿盈，其于貴妃所養(yǎng)，心生妒恨，難堪大任。

    是先皇的字跡。

    在下面，還有一段話。

    燕譯景看得失神，紙張從手心滑落，他愣在原地，腦子轟地炸開。

    往后退兩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玉心聽到聲音，沒有闖進(jìn)來，敲門問：“陛下，是出什么事了嗎？”

    “沒有?！毖嘧g景慌忙將信封塞回去，重新?lián)軇訖C(jī)關(guān)，床榻恢復(fù)原樣。、

    他坐在案桌前，目光呆滯，思緒飄到很遠(yuǎn)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發(fā)呆到夜晚，四處暗下來，月光透著窗戶，灑進(jìn)來一縷。玉心守在門外，她拿不準(zhǔn)燕譯景的心思，沒有莽撞沖出去。

    窗子留出一條縫，從縫隙里，能看見燕譯景還在，玉心便放下心來。

    守了許久，久久不見人出來，玉心猶豫著要不要闖進(jìn)去，萬一燕譯景出了什么事。

    她剛想出聲問一句，燕譯景打開門走出來，臉色瞧著不大好，失魂落魄的，像承受了什么打擊。

    “陛下，您還好嗎？要不要請御醫(yī)過來？”玉心朝屋子里面望，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來。

    明明進(jìn)去還好好的人，出來就像丟了魂似的。這屋里是藏了什么東西，短短時間內(nèi)讓燕譯景變成這副模樣。

    燕譯景搖頭，腳步虛浮往自己房間去，一時沒看腳下，差點(diǎn)從臺階上摔下去。

    好在及時穩(wěn)住身形，只是歪了一下腳。

    玉心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來，借著月光打量他，實(shí)在不知發(fā)生什么，只是瞧著有些心疼。

    等人走后，玉心進(jìn)了燕譯月的屋子，點(diǎn)燃蠟燭。屋子里還是很干凈的，她簡單收拾一下，看見床有些亂，過去整理好。

    床的夾縫中，有一張泛黃的紙，玉心抽出來，沒有看，而是折好，壓在書下。

    燕譯景躺在浴池里，浴池里飄著梅花的花瓣，是燕譯月的習(xí)慣。

    洗干凈的梅花，碰上熱水，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周圍。

    他捧起花瓣，水從夾縫中溜走，只有梅花還留在手中。

    腦子很亂，燕譯景索性什么都不去想，讓水淹沒自己的脖頸。溫?zé)岬乃?qū)散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

    很溫暖，溫暖到他想睡覺。

    清醒之后，燕譯景回房間，寫下一封書信，讓人加急送到燕譯月手上。

    很緊張，他希望聽到那個否認(rèn)的回答。

    燕譯月拿到兵符，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回昱國。

    齊王這些日子經(jīng)常來找她，甚是引人注意。

    “你什么時候回去？”

    燕譯月垂眸，“除夕之前?！?/br>
    還有半個月是除夕，她希望能在新年之前趕回去，算一算從金國到昱國的路程，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