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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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那請問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有些國家同性結(jié)婚都合法了,那那些人都不正常了?”鄭家韻越說越起勁,“感情這種事用正不正常來說,根本就是偽命題——” “所謂的‘正?!?,完全是一些自以為是又刻板守舊的古董人平白無故制造的一層枷鎖,而我們一出生就被套上了這層枷鎖?!?/br> “現(xiàn)在我們好不容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為什么要屈服在這層枷鎖之下?為什么要用別人說的正常不正常,來衡量自己的感情?” 這番話給了程易璘當頭一棒,打得他心上一直壓著的大石都松動了不少,似乎有什么被刻意掩埋的東西要破土而出了...... “我剛才那么篤定你手腕上的疤是自己割的,還有一個原因,”鄭家韻撩起衣袖,露出了手腕內(nèi)側(cè)那觸目驚心的兩道疤痕,“因為我以前也嘗試過——” “一開始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不太‘正常’的時候,痛苦過很長一段時間,因為這背離了我所受到的思想教育,但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后來割腕割了兩次沒死,又碰上了小莓,我也慢慢想開了——” “人生只有一次,管他什么正常不正常,我要為我自己而活,我要成為我自己想成為的人?!?/br> 程易璘看著鄭家韻手腕上那道和他手腕上極其相似疤痕,沉默不語,某些被叫做“不該有的念頭”在他心里瘋長。 小莓摸了摸鄭家韻手腕上的疤,又心疼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早就不疼啦?!?/br> 鄭家韻安撫說,然后把視線轉(zhuǎn)到了對面。 坐在對面的程易璘眉間微蹙,像是在深思著什么。 鄭家韻想了想,又說:“程易璘,你從小什么都有,可能不懂,有些東西是要自己去抗爭的,哪怕會和親近的人背道而馳,哪怕會撞得頭破血流......” “之前我想學(xué)法醫(yī),家里人都不同意,覺得這個職業(yè)天天和死人打交道,不適合女生。他們就想著我去讀個管理之類的專業(yè),畢業(yè)后能回公司上班......那段時間真的,天天鬧得雞飛狗跳,但是你看,我最后還是如愿以償了......” “程易璘,不管你手腕上的疤是怎么來的。我想說,你從小到大被保護得太好了,被教導(dǎo)得太溫和太良善了。你太乖了,但在這個世界上,太乖的人往往什么都得不到,還很容易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程易璘只覺得喉間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三年,他像是沉入了深海,被看不見摸不著的巨網(wǎng)牢牢捆縛著。 爺爺告訴他,同性戀是不正常的。醫(yī)院的白大褂們用強力的電流讓他認錯,告訴他,同性戀是不正常的。 他迷茫了,他屈服了,但另一方面他又無法自控地冒出那被稱為不正常的念頭,他夾在中間,被用力地磋磨,被來回撕扯地血rou模糊。 他不知道該怎么做,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對的,更不知道怎么掙脫那無形的巨網(wǎng)。 讀博時,他逼自己忙起來,逼自己去忽略那不該冒出的念頭,逼自己忘記有周連勛這個人的存在,但這樣反而把自己逼成了一只越吹越鼓的氣球...... 最后,氣球炸了,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疤。 回國后,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找小勛,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去找小勛,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去。同時怕爺爺生氣,他也不敢透露自己的行蹤。 見過程景望的男朋友后,他越來越想不通—— 為什么當年他和小勛酒后亂性被發(fā)現(xiàn),他就要被送去醫(yī)院治療同性戀? 為什么程景望不用治療,甚至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示男朋友的存在? 為什么程景望可以,而他不行? 就因為他乖嗎? 就因為他聽話嗎? 就因為他不像程景望那樣反叛嗎? 他現(xiàn)在知道了,答案是——是的。 就是因為他乖。 就是因為他聽話。 就是因為他不像程景望那樣反叛。 所以爺爺才會試圖控制他,控制他的性取向,控制他忘記小勛,控制他成為一件完美的作品......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 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這些無關(guān)對錯,無關(guān)其他,只和一件事有關(guān)—— 就是他自己的心。 心上密布的陰云被漸漸掃除,一直壓著的大石頭不見了,枷鎖悄然消失,一切豁然開朗—— 歸根結(jié)底,所有的事,讓他痛苦的根源,就是因為他喜歡小勛。 是啊。 因為他喜歡周連勛,所以三年前被爺爺威脅不能見千里迢迢來國外找他的小勛并說出那么違心絕情的話時,會淚流滿面。 因為他喜歡周連勛,所以在讀博時才會那么痛苦,痛苦到割開自己的手腕,求個解脫。 因為他喜歡周連勛,所以被小勛假意一撩撥,就迷失了自我,以致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其實,回來后他一直纏著小勛,不只是想勸導(dǎo)小勛,更是想救出深陷泥潭的自己。 三年,他被壓制在名為“不正?!钡臒o盡深淵里。 只有小勛是深淵里唯一的光亮,也只有小勛才能帶他走出深淵。 這些早該明白的事,他卻在今天才真正想通。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見小勛,想告訴小勛他全部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