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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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退下?!眴坦鸽y得對趙端有如此強硬之時。 趙端被其余人拉走,喬垢沉肅道:“剛才……” “剛才趙端言行無狀,城主是怕他沖撞到我,而我記恨在心出手,怕一發(fā)不可收拾,才攔住他。”喬聽直接阻止了喬垢可能說出口的粉飾太平之言,“城主放心,我只當過往還作恩惠,不會記仇。如今來我也來了,可以走了吧?” 喬垢欲言又止片刻,才說:“你自小便懂事,端兒性情確實驕縱,你一貫聰慧,我只是想著,你讓讓他便是了。如今既然重修歸來,便別再賭氣了,日后我也會多約束于他……” 喬聽本已經(jīng)打算轉(zhuǎn)身離開,聞言,轉(zhuǎn)回目光,揚眉道:“讓讓他?城主是覺得,因為我懂事,因為我沒有他任性驕縱,因為我忍氣吞聲也不會鬧出大事,所以我就該忍讓?這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我對不起他的,虧欠于你的,都還給你們了,我之選擇,從沒賭氣一說。” “城主,娘還在世的時候,”他喊的是那早已百年的凡人母親,“你不是這樣的。你年少之時明明也是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明明對著白發(fā)蒼蒼的母親都能坦然,可她過世之后呢?你真的放下了嗎?” 喬聽笑了:“你當年口口聲聲說不在意娘壽數(shù)有限,可她不在之后,你在趙端身上尋找你無處寄托的迷怔,你已經(jīng)不是年少時的你了?!?/br> “喬聽!” 喬聽懶得和他動手,轉(zhuǎn)頭就跑。 那日之后,喬垢閉關了許久,出來之后,總是看著趙端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他似是已經(jīng)開始后悔,開始約束趙端的胡作非為。 城主府的修士背后說趙端的話越來越直接,凡人之間更是閑談不止。 趙端咬牙切齒之時,突然收到了一道裹著黑氣的傳音符。 安無雪和謝折風看到這一幕,盡皆神色一肅。 這符咒上裹著的,正是濁氣! 而觀趙端記憶里的時間,那時正是幾個月前,北冥禍亂有所預兆之時! 趙端自己不學無術,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曉其中嚴重之處,獨自一人拆開了傳音符。 符咒另一端的人問他:“你想當二十七城最厲害的修士,把喬聽踩在腳底下,讓喬垢、喬吟、趙秋然都不得不聽從于你嗎?” 趙端雙眸一亮,自然忙不迭點頭。 安無雪咬牙:“是那禍亂北冥之人!” 傳音符上的嗓音明顯被法訣遮掩過,連是男是女都聽不出。 那幕后之人根本沒有現(xiàn)身。 謝折風皺眉道:“此人連喬城主家事都如此了解,果然對北冥諸事還有劍陣門道格外清楚。” 趙端的記憶中,那人留下傳音符咒后,便通過傳音符,助他修濁入魔,告知他大量濁氣所在之地。修濁沒有瓶頸,只要濁氣足夠便可一步登天,短短幾個月之內(nèi),趙端輕而易舉沖入渡劫后期之境。 不止如此。 包括那傀儡之術的書冊,還有偷走劍陣陣心的方法,都是那傳音符后的人給的。 北冥封鎖的前幾個月,那人和趙端之間全靠傳音符咒聯(lián)系,連喬垢和趙秋然都瞞了過去。 直至幾日之前,趙端終于要對劍陣動手。 他已是渡劫后期,哪怕身處劍陣之中,喬垢都沒有發(fā)覺。 他動手前,又有些躊躇了。 他再不學無術,也知道北冥劍陣的重要性。他拿出傳音符,問:“你讓我這么做,萬一出事了引來出寒劍尊,我豈不是死定了?” “北冥濁氣彌漫之時,上官了了不會有別的選擇,她只能封鎖北冥?!?/br> “那還是擋不住仙尊?。 ?/br> “世間可登仙之人,不止謝折風一個。” 趙端結巴道:“你、你是說你可以登仙?” 那人不說話了,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眼看那人就要掐斷傳音,趙端趕忙問:“那你總要告訴我你是誰吧?現(xiàn)在分明修魔不能登仙,萬一你連我都打不過,在這里和我說大話呢?不給我點準話,我可不敢在北冥劍陣上動手腳……” 趙端雖不聰明,但也怕死,于這種事上倒是多留了一份心眼。 傳音符那段又安靜了一會。 片刻,那不男不女的聲音終于說:“現(xiàn)在修魔不能登仙,但我非如今之人。仙禍之后無魔修可登仙,不代表仙禍終了前修濁不可成仙?!?/br> 趙端雙瞳一震:“你——你是仙禍結束前修濁的人???不是吧,你是驢我的吧,連我都知道仙禍時的大魔大妖都被仙尊斬殺了!” “我既給你傀儡之術,自己自然知曉完整的復生之法。此法能復生別人,怎么不能復生我自己?” 此言一出,謝折風瞬時看向安無雪。 安無雪感受到身側(cè)之人的視線,卻沒心思多想。 他眸光一凝,神色怔愣地看著那飄動在記憶中的劍陣里的符咒,心下發(fā)涼。 仙禍之時便存于世的修士,千年前入魔之人。 對四海萬劍陣個中門道了如指掌,知曉照水劍陣下鎮(zhèn)壓著修濁入魔至半步登仙的宋蕪,也清楚同時撬動北冥四十九分劍陣的法門。 死在仙禍時,卻以傀儡之法復生。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同時滿足這些的,安無雪只知道一人。 這一人現(xiàn)在就站在這里,站在那登仙出關后斬盡天下妖魔的出寒劍尊身邊。 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安無雪心神巨震。 他自從在這千年后醒來,便無法深思自己蘇醒的根源。 因為他確實一無所知。 他無聲地苦笑了一下,又猛地想起謝折風還在看著他。 他不該在此時露出端倪,趕忙斂下神色。 謝折風也終于移開了目光。 這人剛才看著自己這張臉的時候,在想什么呢? 必然是想起了師兄吧。 哪怕他見過師弟在荊棘川中踏著尖刺、衣衫襤褸地尋他殘魂的模樣,此刻仍是無法確信——若他當真身份暴露,再次千夫所指,出寒劍光是不是會再次落在他的身上? 上一世隕落前,那些人圍在自己身邊細數(shù)罪狀的畫面又模糊又清晰。 他好似忘了,卻又記得自己忘了什么。 趙端記憶本就由無數(shù)怨氣拼湊而成,除了他們面前,四方都模糊混沌。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置身夢中,或是起了幻覺。 他很清楚傳音符背后的人不是自己。 但如果他是一個知曉自己已然復生的其他人,看到此情此景,恐怕都要想——是那個殺孽深重誤入歧途的落月峰前首座回來了。 拋開死而復生這一點,除了他,當年還有什么人能滿足這些條件的嗎? 安無雪想回憶一番那些上一世的敵人和故人,可趙端怨氣凝結成的記憶不會等待他,仍在繼續(xù)。 趙端雖然因為怕死,動手腳之前機靈了一些,但也沒多么聰明。 他聽傳音符另一方的人那么說之后,想到日后喬家人和二十七城仙修日后的慘狀,便迫不及待地按照背后之人的吩咐,以靈力更改陣紋。 劍陣沒有反應。 北冥四十九劍陣彼此關聯(lián),分劍陣若是出事,第一城的主劍陣必能察覺且引動劍氣斬除妖魔,可趙端將其中之一的陣心轉(zhuǎn)移到了背后之人給他的一塊石頭上,劍陣仍舊毫無動靜。 趙端一喜:“果然沒有騙我!” 安無雪瞇了瞇眼睛。 那石頭能承載陣心,多半是什么和天地陰陽乾坤勾連的天地靈物。 “你識得此物?” 謝折風的嗓音突然傳入他的耳中。 他神色微頓。 “我不知道,”他說,“趙端可能沒有仔細看過這款石頭,記憶里太模糊了?!?/br> 他雖然覺得有些眼熟,卻實在看不清石頭的確切模樣。 謝折風說:“我也看不清?!?/br> “哦……” 對方目光總算不在他身上,他這才敢稍稍轉(zhuǎn)頭,瞥了謝折風一眼。 這人臉色仍然十分蒼白,袖袍垂下,在長袍之中若隱若現(xiàn)的手輕輕顫動著。 分魂之痛蝕骨錐心,非一時半刻可緩解,謝折風此時還在疼。 他收回心神,目無波瀾。 記憶中,趙端偷走陣心,去找了趙秋然。 這段記憶就是幾日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粗糙的傀儡之術已經(jīng)在北冥泛濫,第二十七城街頭巷尾都能看到不少被人放棄的傀儡。 這些傀儡缺少靈力供給,生機黯淡,感受到活人的生機便如野獸般沖上去——同安無雪他們初入北冥碰到的傀儡一樣。 修士畢竟人數(shù)不多,根本顧不上整個二十七城的傀儡,凡人只能拿著仙師們給的符紙在家中避禍。 趙端去找趙秋然的時候,趙秋然正在因為此事焦頭爛額。 見來者是趙端,她放下手中事宜,關切道:“這幾日城里不太平,你怎么隨處亂走?可是靈石又花光了?” 趙端問她:“我花光了,娘親再給我唄?” 趙秋然拿他沒辦法,拿出靈囊打算掏出靈石,又和他說:“這幾日城里都沒什么人敢出來,你就是拿去也沒地方花——” 她話語倏地一頓,低頭看去。 趙端手中握著她費盡心思煉制的靈劍,劍鋒狠狠地刺入她的丹田。 濁氣自趙端掌心而出,裹上劍柄,流上劍鋒。 趙端無所謂地笑著說:“娘親對我這么好,幫我個忙,讓我有個活下去的依仗,肯定是愿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