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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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折風收手,低聲道:“我確實永遠不能知道蒼古塔有多冷?!?/br> 兩界需要長生仙坐鎮(zhèn),他只能是落月峰屹立不倒的高峰。 “你活該,我更活該?!?/br> 活該尋不見希望,卻又不得好活,又不能好死。只能連一了百了的機會都沒有,日復一日的熬下去。 世人皆向往仙者與天同壽、非大劫無隕,可在這尋不著師兄的世間,反倒成了望不見頭的刑。 - 次日。 天剛亮,安無雪便在霜海門前等著了。 他打了個哈欠,后方一陣風動的聲音,他立刻回神接住了沖到他面前的困困。 剛把困困撈進懷里,謝折風便緊隨而至,看著他熟練抱起困困。 那人再度化出化身,同上次去云劍門一般,手中拿著春華劍。 安無雪:“……” 他摸了摸困困的頭,沒松手——反正謝折風早就知道困困喜歡親近他。 他問:“仙尊難道要帶上困困去北冥城?” “它慣于助我壓制心魔,帶上它一起,能避免在照水城之時那般心魔失控?!?/br> “嗚嗚!” 安無雪垂眸,“北冥之事聽上去如此嚴重,仙尊只帶我和困困入北冥嗎?” ——自然不止,但也不多。 上官了了送來的求援信除了寥寥數(shù)語,其中還有在封鎖狀態(tài)下進入北冥的憑證,只要拿著那張?zhí)煅暮=欠?,便可直接進入結(jié)界中。 但天涯海角符能帶進去的人不多,只能帶幾個,顯然是上官了了怕結(jié)界大開而結(jié)界外毫無準備會出紕漏。 因此謝折風打算先以化身悄無聲息地入北冥結(jié)界,探清一切后再說其他。 除了安無雪和困困,他只多帶一人。 瑯風城前。 安無雪抱著困困,看著前方高聳入云的瑯風劍,又瞧了一眼謝折風。 這人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波瀾。 此地是謝折風出生之地,可謝折風除非必要,從未回來過。師弟的生父謝追死后,兩界生靈,包括瑯風城的修士,都不知仙尊出自瑯風。 謝折風持劍上前。 只見城門外他們要找的人已經(jīng)等在那里。 那是一個身著藍衣的渡劫修士。 他肩上掛著卦圖,腰間光是靈囊都掛了三四五六個,一旁還掛著羅盤、靈龜背等物,滿滿當當,看得安無雪眼睛都累。 “可是落月峰的謝春華謝道友?在下裴千,”這人抱拳作揖,語調(diào)悠悠,“我收到落月傳信便等在這了,辛苦謝道友繞道瑯風接我一程。這位是?” “宿雪。”安無雪只說。 裴千一愣:“你這就完啦?” 安無雪:“……”不然呢? 他現(xiàn)在確實無門無派無來處,除了這個甚至不是他真名的名字,沒什么好說的。 他說:“我只是有一事需去北冥查清,謝道友順便捎上我罷了?!?/br> 裴千格外直接:“北冥一事如此嚴重,落月派了謝道友這么個高手打頭陣,還因我擅陣道結(jié)界而來找我一道,我還以為你一個大成期能承此重任,必有獨到之處呢。” 謝折風似是快要忍不下裴千如此話多,直接喚出靈舟踏了上去,示意安無雪跟上。 安無雪正待轉(zhuǎn)身,裴千卻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他一個沒站穩(wěn),晃了晃,困困抬頭,朝著裴千露出牙齒“嗚”了一聲。 “誒你這靈獸,長得可愛,脾氣怪兇的?!?/br> 裴千毫不在意地笑道:“這位宿道友,你放心!別說謝道友看上去修為高深了,我的陣道修為也是能和離火宗那位戚宗主比肩的,此去北冥,若是和北冥劍陣有關(guān),我必能處理妥當。哪怕是你們立下劍陣的那位首座在世,說不定在我面前都要甘拜下風?!?/br> 安無雪:“…………” 困困剛剛還在對裴千呲牙咧嘴,此刻有些看不下去了,回過頭把臉埋進安無雪懷中。 只聽裴千接著說:“屆時若有險事,有我和這位謝道友罩著你,不必怕!” 第43章 困困在他懷中動了動,頭蹭著他的手腕,毛茸茸的,蹭得他發(fā)癢。 他知道這小東西在笑,輕拍了一下困困的頭,笑著對裴千說:“那我還要先謝過裴道友了?!?/br> 裴千大手一揮,這才上了靈舟,說:“都是同道,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br> 謝折風從頭至尾不曾開口。 北冥城在兩界至北,緊靠北冥海和極北境,本來從落月峰出發(fā)的話,直接朝著正北而去,橫穿中央的荊棘川,便能抵達北冥城。 可為了和裴千會和,謝折風先是往西繞了繞,停在這瑯風城。 眼下既然接到人,謝折風直接自瑯風城而起,朝著至北而去。 靈舟飛過同照水劍一般直入云霄的瑯風劍時,謝折風手中靈力一滯,靈舟停擺在了瑯風劍上空。 裴千微愣:“謝道友這是?” 落月雖對兩界瞞著北冥封城的真正原因,但裴千既然都接了落月峰傳信要入北冥了,自然知道其中真相。 謝折風沒有隱瞞,簡短道:“照水與北冥劍陣皆忽出疏漏,既來瑯風,自然該看一眼瑯風劍?!?/br> 安無雪也在低頭看著下方的瑯風劍陣。 裴千說:“也是。我近日居于瑯風城,不曾察覺瑯風劍陣有變,沒想到這一層。謝道友若是要細看,陣道還是我在行,可需要我?guī)兔Γ俊?/br> 謝折風輕輕搖頭,不言,似是在認真以神識探查。 裴千訝然:“謝道友身上劍氣凜然,看得出是個劍道高手,沒想到對于四海萬劍陣如此涵蓋兩界四海的巍巍陣法也有涉獵?!?/br> 安無雪毫不意外——四海萬劍陣中,其他三劍說不清,唯獨瑯風劍陣門道,謝折風即便不修陣道,也熟記于心。 這是他落下的第二把劍,是四海萬劍陣中四主劍之一,立于瑯風城中央,巨劍之下同照水劍下一般,埋著萬千隕落于仙禍中的瑯風城仙修的靈劍。 其中還有上一任瑯風城主謝追的本命劍。 師弟生于瑯風,生母不詳,似乎只是謝追當年的一段露水姻緣。那來歷不明的女子生下他之后,將他裹于襁褓中,夜半放在瑯風城城主府門前便離去了。他只有父親,日日隨著父親練劍修行,最后卻用謝追教他的劍法,一劍貫穿境界大跌的謝追的丹田。 他的師弟當年親自將這把靈劍送入劍冢,劍冢徹底封上那一日,師弟同瑯風城的一切因果羈絆都隨著這把生父靈劍一道,徹底埋藏于萬劍之中,永不見天日。 此后,劍冢建成,第二把劍鑄就。 那時他和秦微已經(jīng)生了間隙,秦微便干脆坐鎮(zhèn)落月,換謝折風來瑯風城同他一道布陣。 謝折風繼任仙尊之后忙于奔走兩界斬妖除魔,而他也專心布陣修補四方天柱?,橈L劍陣落下那幾年,是他和師弟聚少離多的幾十年來,難得形影不離之時。 那幾年,他們有著照水劍陣的經(jīng)驗在先,布陣比第一把劍的時候快了許多。 但爭斗比他在照水城時,只多不少。 瑯風背靠歸絮海,地廣人稀,常年風涌不斷,海中飛雪如飄絮,若是被疾風吹動,則利如兵刃,落在凡人身上,能直接刮下一層皮,就算是修士也得時刻以靈力護體才能行走于歸絮海上,因此生于海上的妖魔比尋常妖魔還要兇悍許多。 其中至強者為雪妖一族,在仙禍之前便聲名狼藉臭名昭著。族中女子各個有著傾世之貌,男子也面若好女,修的是浮生道,總是在外留下情債卻又負心寡情,為了修為進境,萬事萬物皆可利用,總是讓兩界仙修提起來便怕,怕著又總是因起樣貌而上當。 這樣一族,自然在仙禍之時舉族修魔,族中甚至有濁仙與數(shù)個渡劫期的大妖。濁仙死在南鶴仙尊手中,那幾個渡劫期的大魔卻仍舊作亂了許多年。 瑯風劍陣將成那日,雪妖一族合全族之力封城,歸絮海風雪環(huán)繞不退,站在城中抬頭,只能瞧見密不透風的白。但凡結(jié)界稍破,那如利刃般的雪便會像是刀雨一般傾覆而來,瞬間刮去凡人骨血。 外面來援的修士進不來,秦微和戚循發(fā)出的傳音符咒根本過不了重重風雪。 布陣到了最后一步,誰的靈力都不敢撤。 安無雪用盡全力維持著籠罩在瑯風城上方的結(jié)界,只覺得全身經(jīng)脈干涸,靈力枯竭,疼得他眉頭緊皺,卻不得不撐著。 直至一個渡劫修士徹底靈力枯竭而亡。 那仙修至死仍手持本命劍,劍身深深地插入地面,支撐著仙修的尸骨。劍主神魂已逝,本命劍嗡嗡作響,承著劍主遺志,將仙修隕落后尸骨中化出的力量轉(zhuǎn)入結(jié)界,用作靈力的養(yǎng)分。 安無雪眼前發(fā)黑——就差一點了。 他想,落月峰首座和修真界的仙尊不能同時折在這里,如果結(jié)界真的撐不下去了,他也會保全師弟,用最后一口氣完成劍陣。 “師弟,我若是死在這了……” 他看了一眼那仙修迅速腐朽的身體,低聲說,“那你把春華葬入下一把巨劍的劍冢中吧,也算是讓我看一眼?!?/br> 師弟突然行至他眼前,抓著他的手臂。 冷息縈繞在他身側(cè),那張即便常年冷著神色也格外好看的面容湊得極近,掛著憂愁與堅毅。 “師兄不會隕在此處,”師弟重重地說,“我去殺了他們?!?/br> 他一驚:“師弟!!” 謝折風卻已經(jīng)離開了。 結(jié)界之外的風雪如同能吃人的怪物,密密麻麻地籠罩著整個瑯風城。 凡人躲在屋舍之中,修士全都繞著瑯風劍陣拼盡全力護持著結(jié)界,整個瑯風城一片死寂。 出寒劍逆著天光,迎著烈烈狂風與簌簌飄雪,直出結(jié)界。 若要問安無雪上一世生死之事中,有什么能比得上蒼古塔百日難捱,那便是瑯風城這區(qū)區(qū)幾個時辰了。 他自己快撐不住了,又知道師弟去獨身戰(zhàn)大妖,劍陣又離不了他。 他想走又不能走,短短幾個時辰,每時每刻都難熬至極。 不知多久。 后來結(jié)界外的風雪果然緩了許多,結(jié)界成功撐到了陣成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