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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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方:“……” 一眾弟子:“……” 他們攔得住嗎? 而且蒼古塔的冰寒又侵擾不了長生仙的仙體,出寒仙尊就是進去打坐修煉都如魚得水,有什么好攔的。 玄方:“蒼古塔頂層九死一生,長老……” 秦微不理他,指尖一動,勾出本命劍,正待出手。 玄方面色一凜。 安無雪喊道:“玄峰主,秦長老。” 玄方和秦微同時轉(zhuǎn)過頭來。 玄方愣了一下,秦微更是轉(zhuǎn)瞬間奪步至他面前。 “阿——” 安無雪皺眉。 “宿公子,”秦微改口,“你……你怎么來了?” 他似是有些心虛,眼神飄忽,低聲說:“是誰讓你來勸我嗎?是不忘?我想進蒼古塔,只是……” 他神色凄涼,聲勢愈弱:“只是想看看,封鎖靈力入內(nèi)百日,是何等光景……” 安無雪瞧了秦微一眼。 他面上無悲無喜,心下無波無瀾。 “你誤會了,”他說,“我不是來勸你的?!?/br> 秦微一怔。 他隨手落了個隔音結(jié)界,這才說:“秦長老為何要進塔?” 秦微趕忙道:“當年你入塔受刑百日,是我批的。我如今……”他垂眸,神色黯然,“也不知該做什么,該問你什么,只能試你試過的苦和痛,以作補償……” 他笑了:“所以是因為我?” 秦微拿不準他是何意,僵在那里,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便接著問:“是為了補償我,還是為了讓你自己的良心得安?” 秦微登時臉色煞白。 安無雪笑容驀地消散,沉聲說:“秦長老想補償?shù)哪莻€人死在此地不遠處、落月山門前,他與你是生是死都再無干系。你若要進塔,大可隨意,但莫要打著補償已死之人的名義,實則只是讓自己心安。 “我不是那位首座,擔不起這份歉意?!?/br> 第40章 此言一出,秦微神色一空,似是晃動了一下。 他剛剛拿出本命劍想要打退玄方等人,手握劍柄,指尖卻松了。 本命劍垂落而下,“哐啷”一聲墜地,復(fù)又騰空而起,于秦微身側(cè)轉(zhuǎn)動。 他目光空茫茫地落在眼前人的身上,全然沒有在意本命劍。 眼前那張臉和他記憶里的阿雪一樣,可記憶里的那張臉不論對他人如何冷漠,似乎總是會笑瞇瞇地看著他。 阿雪還總愛調(diào)笑他嗆他,和戚循一起用陣法捉弄他。 哪怕是他們漸行漸遠的那些年,阿雪若是撞見他,神色也是黯然居多。 如今卻只有漠不關(guān)心的淡然。 既沒有在意,也沒有生氣。 照水城回來兩天,他在安無雪門前站了兩夜,害怕安無雪不原諒他。 直至現(xiàn)在,他才后知后覺地明白,不原諒或許已經(jīng)算是奢求。 他該怕的不是不原諒,而是安無雪現(xiàn)在這般,好似當真只是一個和他沒有恩怨過往的陌路人,連怨恨都沒有,根本不給他機會去求得原諒。 蒼古塔巍峨入云,蓋著天光,陰影罩著他們二人。 秦微張了張嘴,想反駁安無雪所言,卻又根本尋不出話來。 他只能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今能怎么做?!?/br> 安無雪雙瞳一轉(zhuǎn),沒聽明白這句話。 “怎么做?要做什么?”他不解,“秦長老能不揭穿我的秘密,我已經(jīng)感恩戴德了。” 感恩戴德。 這四個字又是一把利劍,直穿秦微胸膛。 安無雪看也沒看秦微一眼。 他并不想在蒼古塔前待著,話已送到,他打開結(jié)界,轉(zhuǎn)身離開了。 秦微心不在焉地收回自己的本命劍,玄方等人在一旁面面相覷。 他見安無雪沒有御劍,而是快步朝不遠處弟子練劍的地方走,他揮退了玄方等人,亦步亦趨地在后面跟著。 安無雪自是能感覺到秦微在身后。 他本來是想著和秦微說完這些話就回去,可剛一轉(zhuǎn)身,看著霜海的方向,突然想起霜海其實是謝折風的洞府,不是他的家。 他驀地不想就這么回去。 沒了修為的桎梏,他干脆循著記憶中的方向,漫無目的地往練劍的地方走去。 落月峰一點兒沒變。 他路過曾經(jīng)和謝折風秦微一起練劍的高臺之時,腳步稍頓。 那跟在旁邊不吱聲的鵪鶉終于說:“你不想回來嗎?” 安無雪回頭看秦微:“回來?” “恢復(fù)身份,回到宗門。弟子冊首頁仍有你名,首座之位空懸千年,此次照水一事,謝出寒也把這些年查清的瑣碎小事連帶著證據(jù)順勢傳揚出去……” 小事? 好像云皖也和他提過。 也許是從前不得不做的一些狠辣之事,或是兇名在身久了干脆被別人一股腦往自己身上倒的冤枉。 他自己都忘了。 “他從前便想廣告萬宗,但那些小事零零碎碎,他曾經(jīng)查一件便說一件,可有那幾件大事壓著,說什么也沒人聽,聽了也沒什么用。這一回若不是不忘自己愿意直面千年前的往事,他也是要借著照水一事一同說清的。 “但是不忘自己想擔了因果,他便將養(yǎng)魂樹精借給不忘,再順勢而為…… “現(xiàn)在也就只剩下那幾件……你也知曉的事情,因你不在,謝出寒和戚循這兩百年來尋不著根源,那些事情實在無法追溯。但其余之事已經(jīng)結(jié)清。你若是想回來,當年之事有你在,應(yīng)當更好找出證據(jù),所以……” 今日天光正好,日光透過山間密林撒下,像是一道道字天際而來的金色泉流。 安無雪抬手,輕輕摸著日光,說:“我不想。” 他自嘲般笑了一聲:“更何況,秦長老覺得我有證據(jù)?當年之事我若是有自證之物,或是可訴之言,為何不說?” 他自己若是能說得清楚,怎會落到百口莫辯萬宗追殺的地步? 秦微滯了片刻,才說:“其實戚循很早就告訴我,是我錯了,是我倔,是我不愿回頭看一眼。他用養(yǎng)魂樹精照過離火宗,照不出一點怨氣。他應(yīng)當也是……想見你回來的?!?/br> 他如今想補償想道歉,卻不知還能做什么。想讓阿雪發(fā)泄心中怨懟——可阿雪根本沒有怨懟了。 沒有愛恨,從何償還? 他只能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安無雪卻說:“長老若是當真自己無法心安,不必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千年前安無雪就死在不遠處的山門下,長老可以在那里立個墳冢,每年去給自己難安的心上個香?!?/br> 秦微瞬時憋紅了臉,一會臉色又青又白。 安無雪不再說話。 秦微猛地走到他面前,遞劍給他。 安無雪:“?” “你干脆一刀殺了我吧?!?/br> “……”他無言了半晌,“這是劍。” 秦微手一抖。 安無雪又無話可說了。 他在回到霜海和被秦微跟著這兩個糟糕的選擇中猶豫了一會,他果斷選擇回霜海。 他輕馭靈力,躍上劍鋒,御劍離去了。 秦微還拿著本命劍立于原地。 他看著安無雪遠去,握劍的手愈發(fā)用力,最終卻只能松垮垮地放下。 他轉(zhuǎn)身回了蒼古塔。 玄方見他回來,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會回來,這些弟子攔不住長老,我不敢離開?!?/br> 秦微這回倒沒有如先前那般要動手。 他稍稍仰頭,望著蒼古塔頂層的細窗,想著里頭是何光景。 他自仙禍時便掌司律峰,莫說是落月峰弟子,即便是兩界修士,也有不少在他手中定罪入塔的。他見多了人間紛擾,人心傾軋,反倒覺得自己必然是秉公無私,篤信證據(jù),不會選錯、走錯。 于是他自己送了那么多人進蒼古塔,最終最需要進去走一遭的,竟然是他自己。 他想起方才安無雪說的那些話。 他側(cè)著頭,問玄方:“我為何不能進去?” 玄方一愣:“剛才已經(jīng)和長老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