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7章
即便是現(xiàn)在,看著她這般——已經(jīng)格外獨立,堅強(qiáng),不會再輕易受人欺負(fù)的模樣,他也怕。 不敢想,當(dāng)初那個軟弱嬌氣,受一點傷都要掉眼淚的善良小姑娘,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大概受過很多苦吧。 他想。 “我過得很好?!痹奇φf。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眼神能這么傷感,但云姒也不想說假話,實事求是。 “你是在怕阿牧待我不好嗎?你真的誤會他了,他是個很好的人,也很照顧我……” “那,你喜歡他嗎?”他問。 云姒頓了一下,毫不猶豫,“喜歡?!?/br> “哪怕知道他的身份,也喜歡嗎?” 云姒看向他,“什么意思?” 溫辭,慢慢地,低眸,聲音輕輕:“我只是怕,你會受傷。” 在一段身份對立的感情里,總會有人受傷的。 甚至,可能會死。 我……是誰?(43) 思緒溯回,恍然間,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 …… …… …… “弟——阿弟——” 他本在練武——如往常一樣,午起練武,在院里的桂花樹下,精煉武術(shù)。 小妹還在午睡未起,他練著把式,出劍,收劍,屏神出氣,練習(xí)著師父教他的把式。 院子靜謚,唯有木劍比劃聲不時傳來。 本該是個安寧的午后,不想,阿姊忽然來了——躲在桂花樹后面,喚他。 他聞聲,收了木劍,走去。 “阿姊?” 他的阿姊,不似小妹那般活潑,是個格外安靜內(nèi)斂的性子——平常時總愛詩詞書畫,醉心于歌賦,很少從房里出來活動。 怎么今日…… 他一走過去,阿姊拉過他的手,看看四周,有些小心緊張問:“央弟,你房里可有些跌打損傷之藥?可否幫我看看一個人?” 他常年練武,屋里備有藥是再正常不過的,從他這里拿,可以不驚動醫(yī)官他們,也不會走漏風(fēng)聲。 聞言,妘央疑惑:“看一個人?誰?” 阿姊沒說話,神情緊張,示意他噤聲,隨即拉著他往自己的屋去。 進(jìn)了屋,她趕緊關(guān)上門。 屋內(nèi)的血腥味濃郁,妘央定睛一看——是個男人。 受傷的男人,面色蒼白,雙眼緊閉,滿頭大汗,胸口處中了一只長長的箭。 箭羽漆色,上面涂著一尾鎏金暗紋——這是王朝侍衛(wèi)軍所持的特殊弩箭標(biāo)志。 這種箭輕易不會射出,除非是侍衛(wèi)軍察覺到了有危險人物,需要擊殺,才會射出鎏金箭。 鎏金箭與尋常弓箭不同,設(shè)計更為復(fù)雜,箭頭鋒利如刃,頭下設(shè)計有相當(dāng)大尺度的倒鉤。 無論弓箭手用多大力氣發(fā)射,這種箭都不會穿透人體,只會一直卡在骨rou之上,讓傷者不會當(dāng)場致命,卻會在之后快速失血,如果不及時治療,不出半日,就會死亡。 這種箭…… 妘央臉色一變,瞬間變得冷肅,用極其凌厲審視的目光看向阿姊,手慢慢按在了腰側(cè)的匕首袋上。 “阿姊,你可知這是什么人?!你怎么將他帶回了這里???” 這里可是王宮,莫說阿爹阿娘在了,就是小妹—— “你可知,小妹就在隔壁睡著,沒有守衛(wèi),走兩步就能到?!” 他當(dāng)真是怒了,氣到發(fā)抖,甚至不敢去想后果。 “萬一他趁我們不備,去挾持小妹,把她傷到了——” 阿姊糊涂??!怎么把這樣一個歹人帶到這里!? “央弟,央弟,你莫要激動?!眾u黎看到他要掏出腰側(cè)的匕首,連忙按住他,言辭懇切。 “他不是壞人,他不是壞人,你誤會了。” “他——他——他就是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的,阿姊心悅之人。” 說到此時,她柔嫩的臉頰,淺淺泛著紅,有些不敢看他。 “……”妘央眼神冷冷,沒有絲毫變化,“阿姊你讓開,他現(xiàn)在該交由侍衛(wèi)軍,帶到阿爹阿娘前審判?!?/br> “若是你心悅之人,更應(yīng)該坦坦蕩蕩,走出去見人,而不是偷偷摸摸把他帶到這里來,不顧其他的危險。” 我……是誰?(44) 他深吸一口氣,“侍衛(wèi)軍朝他開箭,必然有緣由,阿姊你心悅他可以,但莫要亂了分寸,沒了規(guī)矩,這萬一真出了事——” “不會的,不會的?!彼崛鯎u頭,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試圖阻止他。 “央弟,你信我,他是個好人,他不會害我們的——” 她努力地想阻止他,卻敵不過他常年練武練來的力氣。 他不聽,推開她,大步走過去,就要把躺在床上的男人拽起來。 中了箭失血過多的男人,沒了氣力,被他拖拽著,摔倒在地。 妘黎瞧見了,怕得不行,被推到在地也要抱住他的腿,死死。 “央弟,央弟,阿姊求求你——別——別叫他出去——” “阿姊!” “你們在做什么?” 門口處,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 一個穿著漂亮白裙子,披頭散發(fā)的少女站在那里,瞧著摸約十四五歲,揉著眼睛,面色紅潤,有些迷茫地看著他們。 懷里還抱著有些老舊的布娃娃,眼睛純粹清澈,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