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彩云道，“小姐可需要現(xiàn)在熄燈？”

    “不用，一會(huì)兒我自己來。”

    “好，小姐?！?/br>
    彩云退了出去，順便把門關(guān)上了。

    她就守在門口處，淺淺的陰影落在門上，rou眼可見地清晰。

    這般近距離守著，叫屋里想說話的人，不可避免地要放輕，怕被她聽到。

    云姒看著她出去了，這才松了口氣，轉(zhuǎn)身。

    只看著，那藏匿在床帳一側(cè)的陰影，此刻動(dòng)了動(dòng)。

    一襲黑衣藏匿在明火之下，不仔細(xì)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哥哥，你該走了。”

    方才看起來格外鎮(zhèn)定的小姑娘，此刻輕聲，打手勢，示意他悄悄地走，別驚動(dòng)外面的人。

    不想，那冷冷淡的陰影，就這么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

    出現(xiàn)在明燈之下，高大的身影遮擋著燭光，昏暗的目光盯著她，沉聲：“不走?！?/br>
    今夜，她怎么總想趕他走？

    他把她抱起來，叫她能站著，赤腳站在床上。

    他站在床下，兩個(gè)人一高一矮，她終于高了些，能夠俯視他。

    “再待一會(huì)兒?！彼麑捄竦谋郯虮ё∷?，緩緩纏緊。

    叫得她的身子被迫往前傾，單薄纖弱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靠在她的懷里。微微闔著眸，淺息，無言。

    眉間那淡淡的疤痕，仿佛也在這般親昵動(dòng)作間，多了些許柔和。

    溫順的大蟒，此刻能用這般詞來形容他。

    無形之中纏緊她，叫她與他緊緊相貼。

    “……”云姒低著頭，安靜看他。

    本來是該要掙扎的，但他雖然抱得緊，卻也沒弄疼她。

    想了想，她便也沒反抗，反而順勢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像是摸大狗一樣。

    強(qiáng)娶（43）

    平常時(shí)因著身高的差距，總是他能摸她，而她摸不著他。

    現(xiàn)下難得有機(jī)會(huì)，她有些壞心眼地，摸摸，動(dòng)作有些孩子氣。

    她玩著，抱著她的男人半闔著眸，也并未說什么。

    直至抱了許久，她也玩了許久，他才緩緩道：“姒姒，可喜歡我？”

    “……嗯？喜歡啊?！?/br>
    她理所當(dāng)然的聲音一下沒收住，有些大，好在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捂住嘴。

    “嗯，喜歡。”小姑娘嬌軟的聲音從指縫間漏出。

    落在她腰間的大手，動(dòng)了動(dòng)。

    慢慢地，由上到下地順著，常年生著繭子的掌面，隔著薄薄的柔軟布料，撫摸著她。

    輕輕。

    格外溫暖的溫度，透過那一層格外薄的衣衫，滲入。

    “喜歡的話，那姒姒也愿意和我待在一起，是么？”

    “……”她捂著嘴，只露著漂亮白凈的眉眼，看著他，想了想，點(diǎn)頭，“嗯?！?/br>
    肯定的答案不難得到。

    裴庭聞貼著她身上的香，沉氣微緩，啞聲，“你父親不喜歡我，你也喜歡我么？”

    她愣了愣，忽然想起前陣子，她父親痛斥他的話。

    他是jian臣，在她父親的口中，是畜生，是大逆不道的存在。

    確實(shí)是討厭，甚至是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

    她靜了一靜，手慢慢放下，聲音輕輕，“立場不同罷了。”

    她說：“你們之間，立場不同，出發(fā)點(diǎn)不同，才會(huì)這般?！?/br>
    “我爹有我爹的堅(jiān)持，你也有你的選擇，他厭惡你也無可厚非?！?/br>
    “只不過……”她戳了戳他，“他是他，我是我，他不喜歡你，和我喜歡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怎么？哥哥怕我會(huì)生厭于你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越發(fā)抱緊了她。

    掩著神色，無言。

    “哥哥放心，”難得掌握主動(dòng)權(quán)的她，笑意晏晏，摸他的頭，“只要哥哥不要鬧脾氣就好了?！?/br>
    “哥哥聽話了，我自然喜歡。”

    “……”他慢慢睜開了眼，眸色似淵。

    看似溫順的大蟒，一瞬間，蛇信子輕掃，目光幽冷。

    “哥哥乖。”

    小大人似的小人兒還在壞心眼地逗他。

    他靜靜，不言。

    ……

    ……

    ……

    自從確認(rèn)了她的答案之后，裴庭聞夜訪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

    漸漸地，從開始的不定時(shí)三四天會(huì)來一次，到后來——幾乎夜夜都來了。

    明明，裴府位于城的東側(cè)，而云家位于城的西側(cè)，兩家的距離根本不算近。

    但好在，司獄府近，距離云家格外地近——就隔著兩三條街的距離。

    裴庭聞每每處理完公務(wù)，審?fù)臧缸?，在司獄府沐浴過后，便換了簡衣過來。

    無論刮風(fēng)下雨，還是秋寒霜凍，他總是一日不落。

    一來，待的時(shí)間也越來越長了。

    原先剛開始，還只是待上一會(huì)兒，一刻鐘兩刻鐘的時(shí)長。

    但后來，漸漸地，他在她的房里能待到深夜，有時(shí)甚至?xí)鹊剿僮摺?/br>
    待她睡著，他還要守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好一陣。

    一邊看，有時(shí)還會(huì)一邊喃喃自語。

    自語含糊，聲音極低，也不知是在說什么。

    大手拉著她尚且稚嫩的小手，不時(shí)玩捏著。

    強(qiáng)娶（44）

    要等到稚嫩的小手長大，長成大人，需要的時(shí)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