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換洗下來的衣服，也已經(jīng)洗好，烘干，疊回了柜子里。

    不知道是什么時(shí)候做的，她一點(diǎn)都沒發(fā)覺。

    云姒看看自己的手，揚(yáng)唇。

    看來……

    傷得還是很值的。

    快速洗漱完，她去了廚房。

    壞男人哪里都?jí)模褪菑N藝絕頂好，從來不會(huì)餓著她。

    飯菜溫著，她只要拿出來就好。

    洗干凈碗筷，她忽然想到什么，跑去拿自己的手機(jī)。

    拍照，發(fā)給他。

    “你吃飯了嗎？”

    她給他發(fā)。

    ……

    ……

    ……

    收到她的消息時(shí)，沈知坐在窗前，長腿交疊，平靜地看著來人。

    手機(jī)震動(dòng)，但是來人的聲音蓋過了它。

    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長靴。

    手上拿著一張電影票，遞給他。

    “沈知哥，這個(gè)，周六的電影?！?/br>
    她說著話，都是小心乖巧的。

    沈知拿起手機(jī)，垂眸，輕點(diǎn)幾下，沒看她。

    “我說了，沒時(shí)間?！?/br>
    婁夢竹一愣，立刻反應(yīng)，“那周日，周日也行?！?/br>
    “沒時(shí)間。”

    他在回復(fù)著手機(jī)的消息，眼也不抬，聲色冷淡。

    婁夢竹遞過去的動(dòng)作慢慢放下。

    “沈知哥……”

    “你是不是還在因?yàn)槲腋绺绲氖虑樯鷼猓俊?/br>
    “別這樣……我替他向你道歉好不好？”

    沈知看了她一眼，“不是因?yàn)槟愀绺??！?/br>
    他還不至于遷怒別人。

    “那是為什么——”

    “我有女朋友了，周末要陪她去看海?！?/br>
    用平淡的陳述句說出來的。

    說出了叫人不敢相信的話。

    婁夢竹臉色一變，“女……女朋友？！”

    “你——你什么時(shí)候有女朋友的？！怎么可能！？”

    他平平淡淡，注意力似乎都在手機(jī)上。

    “以后不要再來公司了，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br>
    “若是你哥哥知道了，也會(huì)不高興的。”

    拒絕（48）

    “……”她咬了咬唇，看著他一直在拿著手機(jī)回復(fù)。

    他平常時(shí)不會(huì)這么不尊重人的，和人交談時(shí)不會(huì)三心二意還拿著手機(jī)。

    除非……

    她往前一步，“那是你女朋——”

    想奪過來的。

    但他太敏銳了，椅子往后一滑，抬起手，手機(jī)避開。

    “干什么？”

    平淡的眼眸抬起，沒有什么感情。

    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圖似的。

    “……”婁夢竹抓了個(gè)空，有些尷尬地定在那里。

    “我……我……”

    她囁嚅著，聲音小了下來。

    “我就是覺得，沈知哥你一直在忙，都沒看我……”

    她收回手，拿著包包。

    倒是沒有了在婁凌霄面前那不管不顧的架勢。

    在他面前，反而像個(gè)小女人似的。

    “沈知哥……”

    “夢竹小姐，我有女朋友了?！?/br>
    沈知慢慢站了起來，手機(jī)放在一旁，屏幕朝下。

    戴著古板的黑框眼鏡，老氣沉沉。

    就像是和她之間有一層厚厚的壁壘般，無形，卻分外強(qiáng)烈。

    強(qiáng)烈到讓人難以忽略。

    他垂下眼，面容始終冷靜理智。

    微微俯下身，鞠躬。

    客氣又疏離。

    “于我而言，您是恩人的親孫女，您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自然會(huì)盡可能幫助。”

    “但是，我也只是個(gè)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明白這一點(diǎn)?！?/br>
    “世界上的好男人有很多，相信您一定能找到更適合您的人，而不再執(zhí)著于我這么一個(gè)普通的男人，不值得。”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生來的教養(yǎng)讓他從前的拒絕都是委婉的，從來沒有這么直白地明說過。

    今天，是第一次。

    因?yàn)橛信笥蚜?，所以要?jiǎng)澢褰缦蕖?/br>
    徹底劃清。

    不讓她有一絲一毫幻想的機(jī)會(huì)，斷掉最后那點(diǎn)可能。

    婁夢竹無聲抓緊了她的包。

    新做的指甲劃進(jìn)皮包里了，都沒有察覺。

    只無比沉默，眼眶有些紅。

    暗戀明戀了這么多年，少女懷春了這么多年。

    被這樣拒絕——

    她站著，微微抬起了下巴。

    即便是被拒絕，而是一副高傲不被折辱的姿態(tài)。

    快要哭了，卻還是憋著。

    脊背挺得極直，宛若竹竿。

    “你女朋友，漂亮嗎？有我漂亮嗎？”

    “叫什么？多大了？”

    “你們怎么認(rèn)識(shí)的？”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一個(gè)月掙多少？”

    跟查戶口似的，問題一連串。

    他站直身，面色平靜。

    “這些是她的隱私?！?/br>
    “抱歉，我無法回答?！?/br>
    她抬手，狠狠擦掉快要掉出來的眼淚。

    把那張被攥皺的電影票放下，放在他的桌面，哽咽。

    “你不說，我就不相信你會(huì)有女朋友?！?/br>
    “周六下午七點(diǎn)，我在電影院門口等你?！?/br>
    “不論多晚，你不來，我就不走?！?/br>
    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高跟鞋蹬蹬噔噔，蓋住了她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