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9章
負(fù)責(zé)護(hù)衛(wèi)的將軍,騎在馬上,看了一眼那已然黑沉下來的天,臉色有些凝重。 “還有兩里路,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br> “只是這天……應(yīng)該是沙暴要來了?!?/br> 西北地區(qū)別的不多,就是沙暴極多。 沙暴通常會在冬天的夜里降臨,小沙暴還好,但若是遇上了大沙暴…… 他沒有再想下去,而是收緊了手中的韁繩。 “此地不宜久留,還請姑姑轉(zhuǎn)告公主殿下,再忍耐些許,我等快馬加鞭,定將公主安全送達(dá)部落?!?/br> “如此,那就辛苦將軍了?!?/br> 掌事姑姑錘了錘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也是不容易。 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主殿下還沒說什么,她就已經(jīng)受不了了。 一瘸一拐地回去。。 公主殿下的貼身丫鬟,趁機在這個時候,給公主遞了水嚢。 滿臉擔(dān)憂。 “公主,您還好吧?身子怎么樣?可還受得住?” “……”渴得都快說不出話的小公主,蒼白著臉,打開塞子,大口大口喝著水。 甘甜的水潤過那近乎燒起來的嗓子,咳嗽,嗆到,卻還是要喝。 水很冷,都快要結(jié)成冰了,甚至有些凍牙。 但她此時也顧不得冷了。 把整袋水囊里的水都喝完,還有些意猶未盡。 舔了舔得到潤澤的紅唇,濕潤的漂亮眼睛微微瞇起。 干凈清澈如小白兔的臉蛋,莫名多了幾分嫵媚之意。 像是只投錯了胎的狐貍,少了幾分靈動,卻多了幾分倦懶。 淡白的眉梢間,帶著幾抹隱隱的艷色。 大漠(4) 她的貼身侍女看得一愣。 還未來得及說什么,那掌事姑姑就問話回來了。 看見她把唯一所剩不多的水囊給了公主,臉一冷,直接大力奪過。 “珍珠,你是不是皮癢了!?咱們的水就剩這么點,你給公主殿下喝完了,剩下我們喝什么?!喝你的血嗎!?” 老歸老,嗓子倒是還尖酸刻薄,洪亮得緊。 “……”珍珠紅著眼,瞪著她。 “殿下已經(jīng)一天沒有喝水了,再不喝殿下會渴死的。” 到底是從小跟著公主長大的,雖然柔弱,但也知道護(hù)主。 尤其是現(xiàn)在,公主殿下失寵,被打發(fā)到這里,一個人本就孤零零無所依靠。 要是她再不強硬點,公主殿下未來肯定沒有好日子過。 她難得這么一嗆,那掌事姑姑就來火了。 直接抬手,一個巴掌就要扇過去。 “怎么說話的你——” 話還沒說完,轎子里,那空了的水囊被丟了出來。 看似不經(jīng)意,結(jié)果好巧不巧,砸到了她抬起來的手上。 一陣鉆心的刺痛瞬間傳來。 “呀——” 那囂張的掌事姑姑臉色扭曲了一下,“什么東西——” 疼。 劇烈的疼痛從手腕上傳來。 那輕飄飄的水囊,仿佛把她的骨頭都給砸碎了似的。 她吃痛,巴掌也沒有打下去。 那珍珠縮了一下,忙把那掉在地上的水囊撿起來,抱著,看向轎子。 只見那轎子里,一只素白的纖手,慢慢地挑起了幕簾。 指尖凝白,漂亮的指甲透著淡淡的桃粉色。 纖細(xì)精致,有莫名的花香飄散。 那嬌貴的小公主,喝完了水,解完了渴,漣漪動人的眸子垂著,俯視著那掌事姑姑。 紅唇嬌艷,眉眼間,總透著股說不出來的勾人勁兒。 臉頰還有些蒼白,只是公主的威嚴(yán),已然不經(jīng)意流露。 叫人不敢反駁。 “姑姑,該安靜些了?!?/br> “得加快腳程,才能找到大夫來治你的手不是?” “……” 輕描淡寫間,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又像是在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那掌事姑姑疼得臉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擠在一起。 “你——” 也不知道那死丫頭干了什么,怎么能把她的手砸得這么疼? 一摸上去,似乎都能聽到碎裂的骨頭在咔嚓咔嚓響。 可明明,明眼看上去,手臂上根本沒有傷口,也沒有淤青。 她疼得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著她。 而她,不緊不慢地放下了幕簾。 擋住了外面吹來的寒風(fēng),也擋住了那嗆人口鼻的飛沙。 外面終于消停了下來,她靠在墊子上,閉眼。 …… …… …… 夜里,西域的風(fēng)更大了。 狂風(fēng)席卷著地上的干草,塵土飛揚,空氣干燥又格外寒冷。 氣溫甚至低至了零下十幾度。 地面的沙石如同堅硬的鐵板,有時又如同危險致命的陷阱。 流沙充斥著這里,不時就會有人陷進(jìn)去,路的旁邊,有時還能看見粼粼白骨。 格外壓抑,遠(yuǎn)處的沙暴即將臨近。 走在這條路上,迎著風(fēng),都能感覺到那風(fēng)像是刀子一樣,割得人臉頰生疼。 大漠(5) 血rou仿佛都要被一道道劃開,流出被凍得僵硬的血液。 在這樣的夜里,送嫁車隊緊趕慢趕,終于在沙暴到來之際,抵達(dá)了突厥部落的聚扎地——阿拉善。 這里是部落的中心地帶,位置等同于漢人所說的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