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漆黑，一言不發(fā)。

    有種過分的冷靜。

    他停頓了稍許，看向那遠(yuǎn)處坐在沙發(fā)上的云姒。

    桌上的兩碗粥，一碗被于雪薇給喝了……

    云姒眨眨眼，看著他。

    他一句話都沒說，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

    再出來時，他端著盛好的粥出來。

    明明他才是病人，但不知為何，他好像沒有這樣的自知。

    將碗放下，他又重新看向她。

    什么話都沒說，但云姒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要她過來，一起吃。

    “……”于雪薇喝著粥，看看他們兩個人。

    氣氛是說不出的微妙，叫人不多想都難。

    她咳嗽了一聲，說：“云小姐最近在減肥，正在戒碳水，不能碰粥的。”

    “這碗還是給我吧，我?guī)驮菩〗愠浴！?/br>
    話還沒說完，手還沒伸，江溫就冷冰冰地掃了她一眼。

    將那碗粥拿起來，挪遠(yuǎn)，挪到她夠不著的地方。

    就是不想給她。

    云姒微微勾唇。

    “沒關(guān)系，你們吃吧?！?/br>
    說著，她拿起了手機(jī)。

    “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

    再這么打擾下去，她怕她馬上就要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走這么快？”

    于雪薇放下了勺子，也站了起來。

    江溫一直沒說話，就這么端著碗，站在那里，看著她。

    一動不動。

    云姒嗯了一聲，走到了玄關(guān)處。

    開門，走出去。

    只是，門還沒關(guān)上，她就被拉住了。

    江溫追了出來，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還是涼的，剛剛碰了水。

    有些濕，抓著她，有些用力。

    “吃了再走吧？可以不著急的。”

    他抓著她的手有些緊，緊緊地，不放。

    臉上的緋色已經(jīng)褪去了，重新變得蒼白。

    白得輕薄如紙，沒有什么血色。

    漆黑如墨的眼珠子就這么盯著她，聲音放輕了些。

    也不自覺地，帶著幾分柔軟。

    依舊如同少年般的柔軟。

    柔軟地請求她，而毫不自知。

    云姒停了一下，看向他。

    靜靜地，沒什么情緒。

    “江溫?！?/br>
    “……嗯？”

    “你應(yīng)該過得好一點(diǎn)，別讓我擔(dān)心?！?/br>
    她一字一句，很認(rèn)真。

    “下次別再酗酒了，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好么？”

    “……”

    這句話像極了訣別。

    仿佛要再也見不到了一樣。

    男人抓著她的手更緊，緊緊地，分外用力。

    “姒……姒姒……”

    他看起來有些無措，蠕動著唇，眼眶也漸漸有些紅了。

    聲音越來越輕。

    “你……你要去哪里么？”

    “是……是要去很久么？”

    又隱隱帶著哽咽了，就像是昨晚一樣。

    看起來很兇，但其實(shí)很脆弱。

    脆弱得不行。

    她的簡單一句話，就能把他給擊垮。

    讓他再也站不起來。

    云姒停頓了一下。

    “江溫，我不是這個意——”

    她正想解釋，結(jié)果，她看到了那靠在門后偷聽的于雪薇。

    于雪薇悄悄推開了一點(diǎn)門，對她做了個口勢。

    讓她繼續(xù)，別停，繼續(xù)刺激他。

    只要刺激到頂點(diǎn)了，他就會說出自己的真實(shí)想法。

    她看起來很興奮。

    心是口非（50）

    “……”云姒眉心一跳。

    沒說什么，徑直拉著江溫的手，把他拉走。

    江溫安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就這么跟著，看起來很乖。

    云姒把他帶回了自己的別墅，輸入密碼，開門，關(guān)門。

    沒了旁人的偷看，她一把把他按在門上。

    標(biāo)準(zhǔn)的壁咚姿勢。

    “江溫?！彼敝钡乜粗?，面色平靜。

    “我再問你一遍，你喜歡我么？”

    這次，她聲音極度冷靜，沒有一絲輕挑逗弄的意思。

    平靜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極致清淡。

    淡得似乎要把他的回答當(dāng)真了。

    仿佛只要他說了一句不喜歡，她就會立刻把他推出去。

    再也沒有了機(jī)會。

    “……”被壓在門上的江溫，定定看著她，不說話。

    眼眶隱隱發(fā)紅，垂落的手蜷縮彎曲著，很安靜。

    死一般地安靜。

    云姒等了一會兒。

    他一直沒說話，她垂下眼，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沉默了片刻，她嘆了聲息。

    收回手，轉(zhuǎn)身。

    “你走——”

    話音未落，她忽地被抱住了。

    從身后，大力地抱住。

    幾乎是用了十足的力道。

    “……喜歡?！?/br>
    “……喜歡……你……”

    最喜歡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他埋頭在她頸窩間，像是受了委屈，哽咽的狗狗似的。

    低低吸著鼻子，抱緊她。

    根本不放。

    云姒微微抬眼，怔住。

    “你別走……”

    “我愿意……愿意被你……包養(yǎng)……”

    這個詞幾乎是在無窮無盡地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