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昏沉得站都站不直了，卻還記得這檔子事。

    不忘親她，直到自己滿足了為之。

    “……我好喜歡你……”

    他整個(gè)重心都壓在她身上，全然被燒得沒有了理智。

    只捧著她的臉，不住地親咬。

    仿佛把她當(dāng)成了美味的點(diǎn)心一樣。

    “你喜歡……我一點(diǎn)……好不好……”

    那個(gè)暴露出來的稚嫩的少年，抵著她的額頭，軟軟地哀求她。

    那漆黑偏灰的眼眸，因?yàn)闈駶?，看起來分外地干凈?/br>
    干凈得像是林間單純的小鹿，不含雜質(zhì)，無比純粹。

    就這么朦朦朧朧地盯著她看，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著。

    仿佛要把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她看了。

    可憐得不行。

    云姒看著他，面色平靜，“江溫，你清醒一點(diǎn)?！?/br>
    她抓住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拿開。

    “你現(xiàn)在生病了，乖乖睡一覺，好么？”

    “……”那面頰潮紅的少年定定地看著她。

    兩顆眼珠子濕軟得驚人，就像是剛出生的幼崽一樣，黑漆漆的，分外漂亮。

    “你……不喜歡我？”

    他的手垂落，語氣很輕。

    輕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心是口非（39）

    云姒的動(dòng)作一頓，“我……”

    “那我也不喜歡你！”

    他忽地，大力推開了她，失去了支撐的身子瞬間摔倒在地上。

    重重的，他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

    “我也不喜歡你。”

    “我最……最討厭的就是你了……”

    他輕輕地說，說到最后，很大聲。

    像是在吼她。

    “……你就是個(gè)壞女人！我討厭你！”

    “……”云姒站在那里，想伸手扶他的動(dòng)作停了一下。

    看著他，沒有說話。

    空氣，仿佛都隨之冷凝了下來。

    凝結(jié)成了冰，過分寒冷。

    他吼完她，就低下了頭。

    動(dòng)作像是做了千百遍般，坐在那里，慢慢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腿。

    縮成一團(tuán)，埋頭。

    聲音低悶，又像是隱隱帶著哽咽。

    “最討厭你了……壞女人！”

    “才不喜歡你……就不喜歡你……”

    “壞女人……”

    過分寂靜的房間里，他藏著哽咽的聲音，很清晰。

    像是欲蓋彌彰般，根本掩飾不了什么。

    反而，只讓人聽出他的委屈。

    天大的委屈，委屈得都要冒泡泡了。

    他的個(gè)子很高，但是縮在那里，縮成一團(tuán)時(shí)，就像是個(gè)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孤獨(dú)，壓抑，可憐。

    幾乎所有都暴露在了這明亮的燈光下，一覽無余。

    叫人心軟。

    云姒站在那里，垂眼看著他。

    久久未說話。

    窗外一片漆黑，有溫暖舒爽的風(fēng)吹來，她望了一眼。

    像是隨著風(fēng)，落下了一聲嘆息。

    溫柔的嘆。

    收回視線，她蹲下。

    蹲在那埋頭抱膝的人面前，看了一會(huì)兒。

    伸手，輕輕地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就像當(dāng)初第一次見面時(shí)對他做的那樣，很輕很輕，帶著憐愛的溫柔。

    “江溫?！?/br>
    發(fā)著燒的少年埋頭，不說話，也不理她。

    就這么埋在臂彎間，吸著鼻子，鼻子還有些堵塞。

    活脫脫的，像是在鬧脾氣。

    委屈地鬧脾氣。

    叫人無奈。

    云姒的目光靜靜地落在他身上，伸手。

    輕輕地抓住他的手，搖了搖。

    湊過去，靠近他。

    “江溫，聽話，我們上床睡覺，好么？”

    他還是不說話，吸著鼻子。

    本就微卷的發(fā)就這么蓬松著，甚至有幾根就這么豎了起來。

    看起來更呆更軟了，完全奶氣得不行。

    一點(diǎn)震懾力都沒有。

    云姒看著，莫名地想笑。

    “江溫?！?/br>
    “……”

    “真的這么討厭我？”

    “……”

    “真的不想看到我？”

    “……”

    “那……我走，你自己乖乖上床？”

    “……”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要起身。

    下一秒，她搭在他腦袋上的手被抓住了。

    抓得緊緊的，不放。

    依舊埋著頭，不說話，吸鼻子。

    動(dòng)作格外地別扭。

    完全就是口是心非。

    云姒起身的動(dòng)作停了停。

    被抓住手，她看著，微微挑眉。

    側(cè)過臉，微微擋住唇角處上揚(yáng)的弧度。

    到底是知道，現(xiàn)在這個(gè)情況，她還不能笑出聲來。

    不然，怕是會(huì)有某個(gè)鬧脾氣的人惱羞成怒。

    她掩住唇，輕咳了一聲，忍住笑意，看他。

    “那我不走，你乖乖上床，好不好？”

    心是口非（40）

    “那我不走，你乖乖上床，好不好？”

    “……”還是不吭聲。

    只是她的手，被抓得緊緊的。

    片刻都沒有松開，像是怕她走了一樣。

    云姒壓了壓自己忍不住上揚(yáng)的唇角，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將他腦袋上那幾根豎起來的軟軟呆毛壓下，她含著笑意，輕輕地拉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