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為什么要去請寧宴上來!她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就算她可能是誤會了寧宴的本質,但她也已經打消了跟寧宴套近乎的想法,人生苦短,不要太為難自己! 安靜的廂房里寂靜無聲,白卿卿的余光時不時瞥向門口,心里越發(fā)氣悶,寧宴那樣的性子,應該不會答應才是,他腦子也壞了嗎?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白卿卿立刻坐好,將被子放下,想了想,又拿了團扇在手里擺弄,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姿態(tài)來。 寧宴在開門后看到的,便是白卿卿輕倚在欄邊,側著臉,耳邊碎發(fā)靈動,紫色的衣裙在身下散開,又嬌柔又精致,讓人不忍驚擾。 “姑娘,寧大人來了?!?/br> 白卿卿這才扭頭看過去,平靜地跟寧宴點點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呼,“寧大人請坐,燕來樓風景如畫,又有歌舞升平,大人可靜心欣賞?!?/br> 寧宴心里暗笑,淡然的樣子裝得倒是挺像,若眉間那一抹懊惱沒被自己瞥見,他或許就信了。 他走到白卿卿身邊坐下,白卿卿一驚,趕緊直起身子,舌頭都不利索起來,“那、那邊的座兒才好,可以看到底下的歌舞?!?/br> “是嗎?可我覺得這里也不錯?!?/br> 白卿卿立時起身,一邊走一邊說,“如此我不擋著大人賞景,好像又有舞娘登臺,我去看看?!?/br> 底下高臺上果然又換了人,一群女子身著艷麗華服翩翩起舞,腰間亮閃閃的配飾隨著她們身形擺動熠熠生輝,白卿卿本是找個借口離寧宴遠些,看著看著竟入了迷。 “那是北域吉月族的女子,天生體軟,善舞,有些人家專門豢養(yǎng)來解悶,吉月族一度瀕臨滅族,后歸順玄朝才得以延續(xù)?!?/br> 白卿卿看著底下翩翩起舞,美若彩蝶的女子,心中生出憐憫,就因著善舞便要成為他人玩物,世道何其不公。 底下一片叫好聲,尤其當中領舞的那位女子,紅紗覆面,卻絲毫不損她半分華彩,得到了最多的贊美。 “她真漂亮……” 白卿卿由衷贊嘆,自己同為姑娘家都會被她的舞姿迷住,怪不得這樣受歡迎。 “她名綺月,宣城愛舞之人都知道她,底下那些人一多半都是為了她來的,只不過她何時登臺起舞并沒有定數,因此燕來樓總是賓客滿朋座無虛席,都想著興許運氣好能一睹她的風姿。” 白卿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發(fā)現(xiàn)綺月似乎往他們這里多看了兩眼,不由地開心起來,轉頭想讓紫黛去送打賞,身子剛動卻僵住。 寧宴不知何時挨在她身側,離那么近,好似將她圈在自己與欄桿之中似的,白卿卿不敢再動,見他也不退開,這才伸手推了推,“你讓讓?!?/br> 寧宴挑眉,“地方就這么大,我要讓去何處?” “你不是不看歌舞的嗎?” “見你看得如此入神,也有了些興趣。” 白卿卿不想再用這樣的距離跟他說話,心一橫,推開他鉆了出去,淡淡縹緲的甜香味從懷里散去,寧宴有些可惜。 讓紫黛去送賞錢,白卿卿才回過神,“寧大人似乎對燕來樓的舞娘很是了解?” 莫不是常來? 寧宴也離開了欄桿邊坐過來,自動自發(fā)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描淡寫道,“宣城的事,我都略知一二。” 白卿卿了然,也對,人家可是錦衣衛(wèi)呢。 “不過那位綺月姑娘跳得實在好看,怪不得如此多人給她捧場,若非來一趟燕來樓十分麻煩,我興許也會常來看她?!?/br> 白卿卿忍不住回味,“那衣裳也好看,更顯舞姿動人出眾?!?/br> 寧宴抬頭看她一眼,眼睛慢慢瞇起來,“你若是喜歡,比照著做一套便是,不過……那衣服穿你身上,怕會是另一番風情。” 他頓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我很期待?!?/br> 白卿卿手指蜷縮起來,臉色變了幾變,紅成一團,血都涌到了臉上,可寧宴看著她尷尬的模樣卻無動于衷,并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 他甚至想象了一下,覺得說不定還真挺有意思。 “你為什么,總要說這樣的話?” 白卿卿摳著自己的指尖,訥訥地問出聲,垂著頭不敢去看寧宴,“寧大人不該是這樣的人才是,可為什么你總會胡言亂語,說一些不著邊際的,這樣……這樣不好……” 雅間里安靜了一會兒,白卿卿聽見寧宴的聲音,里面有種漫不經心的疑惑,“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 她抬起頭,圓圓的眼睛不解地看向他,“什么?” 寧宴輕笑一聲,嘴角流露出幾分戲謔來,“你費盡心思接近我,為的不就是這個?你不該高興才是?” 血色從白卿卿粉嫩的臉上褪去,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看著寧宴好看卻冷然的鳳眼。 “你也不必覺得懊惱,我見得多了,算不得什么,只不過與旁人相比,你更有趣些,不至于讓我厭棄,這已是不易,但過猶不及,太過欲擒故縱,我也是會膩的?!?/br> 白卿卿心口砰砰的跳,聲音大到她覺得整個燕來樓都能聽得見。 羞愧與悔恨若有實體,此刻便能將白卿卿侵吞干凈,一絲不留。 自己在寧宴的眼里怕是猶如一個小丑一般拙劣不堪,他早看出來了,卻并不說,只覺得自己有趣…… 暖意橫生的燕來樓雅間里,白卿卿的手腳冰冷,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逼著她不可以失態(tài),不可以失掉最后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