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維為了掩蓋失敗的事實，決定將它變成帶進墳墓的秘密。而陸見深或許出于憐憫，又或者被周維說服，也沉默不言。于是人們還是會堅持下去，直到最后一刻。

    ……真的是這樣嗎？聞奚心中的還有更多疑慮，此時聚成一團迷霧。

    虞歸往后一退，撞在欄桿上，喃喃道：“這是一場騙局。”

    菲諾揪著衣角，似乎不敢相信：“失敗了嗎……怎么可能，明明才開始啊。”

    突然沉寂的空氣飄蕩在安靜的檔案室內(nèi)。而戳穿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不緊不慢地俯身將檔案堆疊整齊，不時嗤笑出聲。

    虞歸心里一邊絕望，一邊發(fā)毛：“你別……想不開啊。就算是這樣，我們還是得趕緊組織人去雪原，希望還來得及救他。你也別放棄，他說不定已經(jīng)逃走了?！?/br>
    聞奚揉了揉手腕，垂眸注視著顏色柔和的水晶：“宙斯不會直接殺了他?！?/br>
    “為什么？”

    “因為他是最好的容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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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場大戰(zhàn)后，雨澤基地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恢復時期。懸在頭頂?shù)奈C讓所有人變得齊心協(xié)力，讓一切恢復正軌——并變得更為強大，才能抵抗未知的威脅。

    在多個部門領(lǐng)袖的聯(lián)合決議下，大指揮官之位暫時空置。鑒于在這場戰(zhàn)役中的優(yōu)異表現(xiàn)，由嘉思暫代職務(wù)，蕭南枝協(xié)助。

    根據(jù)聞奚提供的信息，科學部開始著手研究古老的海洋生物。這些早已回歸深海的生物們對污染素表現(xiàn)出了極強的抵抗，變異程度極輕。這一點也與沙舟基地之下以海洋為祖先的植物一致。

    同時，軍部擬定了防衛(wèi)反擊方案。除雨澤基地、森流城等少數(shù)地點之外，受深域影響的信號站隱藏在每一寸土地上，由深域主機（即“果核”）控制一定范圍內(nèi)的信號站。因此必須摧毀所有主機，讓污染物生物不再受到深域控制，以便進一步清除。

    除此之外，黎明組部為這場戰(zhàn)役中的所有犧牲者組織了吊唁，將科斯卡的名字記入正式成員。根據(jù)現(xiàn)有人員及天問學院遴選，重新調(diào)整隊伍分配，恢復黎明七隊，任命聞奚為新任隊長。

    這一次的任務(wù)通知是空白的。

    聞奚關(guān)掉通訊器，碰了碰依舊無聲的耳機。離內(nèi)城門口很近的地方擠滿了人。人們在看著他，揮手的驚呼的微笑的，好像那些堆積在宿舍門口的花朵卡片小甜點。也不知道《雨澤晨報》寫了一些關(guān)于他的什么事，才讓那些如影隨形的注視充滿溫柔與希冀。

    他慢慢走下臺階，前方的吉普車有人在等他。這次李昂當司機，早早等得不耐煩。夏濛濛在后座睡覺，蕭南枝寧愿從高塔請假也不肯缺席，正逗著蛋卷玩。虞歸和井與姍姍來遲，算是從五隊借調(diào)來的。

    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從路邊跑來，將聞奚團團圍住，非要給他戴上一只柳葉編織的花環(huán)。是祝福遠途人平安歸來的意思。

    為首的孩子牽住聞奚的衣角，眼睛眨動時出現(xiàn)一汪水，小聲問蹲下身的人：“大哥哥……會一直這樣嗎，事情真的會變好嗎？”

    高處的禮花突然綻放，在所有喧囂落地之前，聞奚低聲答道：“我們會堅持到那一天的?！?/br>
    在那之前，他必須找到陸見深。

    第081章 第九夜 01

    第九夜/漱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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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掩蓋了來時的路。

    飛行器停在帳篷旁邊，融雪滑下玻璃匯成淺淺的水坑，映出燃燒的火堆。

    聞奚盤腿坐在溫暖明亮的地方，繃帶一圈一圈地纏過左手掌心，那里余有這一路戰(zhàn)斗中留下的傷口。按壓時會有強烈的刺痛，但也讓他時刻維持清醒。

    除了蕭南枝和虞歸在畫地圖，其他人都已經(jīng)睡了。他們已經(jīng)沿著山脈走了很久，按照雨澤的檔案和蛋卷的內(nèi)置地圖，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抵達了古城黑天的位置。但或許某個蔭蔽的入口始終沒有顯形。

    虞歸勾出他們經(jīng)過的路線，遞給聞奚，隨后望向身后長夜：“前面風太大，飛行器不能再往前了?！?/br>
    他們停在山脊上，雪地茫茫一片。這里位于一個污染環(huán)中央，但除了偶有出沒的污染物，只有被冰雪掩蓋的異物殘肢。

    蛋卷把自己變成一個不規(guī)則的球體，努力靠近火堆時得出判斷：“這里沒有生命的跡象?！?/br>
    在來回徘徊搜索的幾天間，某個令人失望的念頭或許曾在每個人的腦海出現(xiàn)。但聞奚對此卻異常平靜：“鐘聲、果核、人，這里什么都沒有。”

    大雪會掩埋他們的存在，但不會消除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虞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帳篷角落里，井與突然坐起身，半夢半醒間吸了吸鼻子，猛地睜開眼睛，似是警惕。

    “怎么了？”虞歸趕忙起身，周圍仍然一片靜謐，只有凜風吹落動落雪。

    井與按七隊的信號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說話，同時搖醒了剩下的三人。

    虞歸朝聞奚點頭，做了個口型：“有東西。”

    聞奚回以手勢：“去看看?！?/br>
    幾人迅速拿上裝備，跟著井與前往山脊另一側(cè)。井與每過一段路會停下，稍稍吸吸鼻子，判斷方位，然后迅速向前，像一頭警惕的猛獸。

    他最后停在一棵大樹前望向高處，回身朝眾人打手勢：“人類，一個。”

    “活人？”

    井與點頭，又比劃：“有東西在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