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坐近一點看，那邊有沙發(fā)?！蹦莻€年輕的調(diào)酒師回來了。

    聞奚端著杯子，微曛的眸子一抬：“這里也挺好的。”

    他挽起衣袖，露出了線條漂亮的小臂。領口的扣子多松開兩顆，膚如珠玉。

    程謹感覺眼睛有點上火，默默收回視線，好奇道：“你是哪個專業(yè)的？狙擊？還是近戰(zhàn)？”

    聞奚眨了一下眼：“都不是?！?/br>
    程謹想了想：“那你和虞隊是什么關系？他是你……朋友？”

    聞奚更奇怪了：“你認得虞歸，不認得我？”

    程謹被他盯得緊張：“我……不知道。你是五隊的新成員？”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情態(tài)青澀，很快引起了吧臺另一頭的口哨聲。

    幾個身形高大的年輕人不懷好意地打量著這一幕，見程謹發(fā)現(xiàn)了，更是毫不遮掩。其中吹口哨的那個更是囂張極了：“喲，這不是七隊的大英雄嗎，最近可紅了，怎么還跑天問學院的地盤兒勾搭學生來了?！?/br>
    “程謹，”另一個人叫住調(diào)酒師，“你小子可別被狐貍精騙了啊?！?/br>
    程謹嚇了一跳，又扭頭看向聞奚，只見他仍然悠哉悠哉地喝酒，像全然沒聽見那些刺耳的嘲諷一樣。

    “他不是……”程謹辯解著，想再準備幾杯酒堵住他們的嘴。

    等他端著酒過去時，才發(fā)現(xiàn)吧臺角落里還有兩個從頭到尾沒有發(fā)言的男人。他們的袖口有黎明一隊專屬的三翅鷹標志。

    “安隊?！背讨攲⒁槐丶佣私o坐在陰影中的男人。

    他忽然有了點印象。安圖隊長和他的副手每個月的這一天晚上都來，因此旁邊那些學生也都掐著點來套近乎。

    這很正?！?/br>
    天問學院的學生們都想進最強的隊伍，而黎明一隊無疑是一份無與倫比的榮耀。

    如果能蹭上臨時名額跟一隊一起出去一趟，回來后再調(diào)去軍部或者城防隊，就在好不過了。這條路徑也被學生們戲稱為升職的黃金路徑。

    但此時，那些針對聞奚的喋喋不休仍然沒有停止，甚至越發(fā)過分。

    “……確實長得很漂亮，小白臉吃軟飯的都這樣，說不定也挺招污染物喜歡的?！?/br>
    “我就說嘛，多半是那位審判官不能滿足他?！?/br>
    ……

    后面的內(nèi)容頗有些編纂小黃文的嫌疑，粗鄙不堪，笑聲連連。

    聞奚聽得津津有味，正等著他們還能怎么發(fā)揮想象力時，一個嬌小的人影出現(xiàn)在余光里。

    “說夠了嗎？吵死了，”火焰色雙馬尾的女孩兒冷眼一掃，“看什么看，說的就是你，石坤，還有你，盧一葦?！?/br>
    剛才吹口哨的石坤被當眾這么一說，臉上頓時掛不住了：“臭丫頭，你這就過分了吧？我說我的，關你什么事？”

    盧一葦陰測測地開口：“你忘啦，她可是那位審判官撿回來的，還是什么粉絲團團長，當然聽不得一點不好的話。”

    早早抄起滑板：“你知道就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更何況還是只會嫉妒的狗。”

    “靠！小丫頭片子，你真以為去年打個狙贏了就能橫著走了？這學期審核可還沒開始呢?！笔す室鈮褐亓寺曇簟?/br>
    他們幾個塊頭大，影子都能完全遮住早早。

    但早早也絲毫不怵：“狙擊你是贏不了我，沒記錯的話，去年近戰(zhàn)你也是我的手下敗將。輸給一個小丫頭片子，你不嫌臊啊？”

    石坤捏著酒杯往桌面狠狠一砸：“給你臉了是吧？”

    幾個人摩拳擦掌，慢慢往早早的方向包過來。

    “我怕你們不成？你們幾個都該給審判官道歉！”早早下意識地想退后半步，卻被人戳著肩膀站穩(wěn)了。

    不知何時，音樂已經(jīng)停下了。周圍一片安靜，只有天花板的燈光仍在旋轉(zhuǎn)。

    “想在這兒打架啊，”聞奚慢悠悠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左手輕輕搭上她的肩，“是外面的污染物不夠各位發(fā)揮了？”

    這一句話讓那幾個學生面面相覷。

    他們還都是訓練階段，沒有人真正出去過。

    石坤對著那張臉，底氣不足：“你……你什么意思？”

    聞奚難得有耐心：“你今年多大了？”

    石坤：“二十?！?/br>
    聞奚故作驚訝：“都二十啦還沒畢業(yè)？陸見深三年前和你一樣的時候，已經(jīng)當了幾年審判官了吧？你卻連城都沒出過？”

    他嘆了口氣：“就你們這樣，還能多活幾年??？”

    石坤像被踩中了尾巴：“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們??！瞧你這樣子，這次沒死在外面就該燒高香了——”

    盧一葦拉住了他，示意他別說了。

    石坤卻沒有停，反而挑釁道：“有本事，今天來打一架，看看誰才真正有資格進黎明組部?！?/br>
    聞奚聽得頭疼，早早卻先他一步回答：“你在想什么，只有天問學院的學生才可以互相切磋?！?/br>
    一旁的程謹插話道：“私自斗毆違反校規(guī)第十二條及《基地治安條例》第三十七條。”

    盧一葦?shù)吐曊f：“以多打少也不光彩，算了吧?！?/br>
    “那他平白無故咒我們怎么算？！”石坤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早早甩開聞奚的手，硬著聲音：“你們不也罵他了嗎？”

    石坤頓時有些站不住腳，冷哼道：“……算了。他算個什么，連和我們對打的資格都沒有。再說了，憑什么給他喝酒打五折。”